钟鼓楼下小房间门窗紧闭。
许不令在书案前正襟危坐,手中拿着叠诗稿。
老萧杵着拐杖站在跟前当参谋,不停摇头:
“小王爷,文人都傲气,卖诗词挣银子也为人不耻,敢卖诗才子总共就那几个,而且不是熟人不卖,老萧也是打听好半天才问到门路,花不少银子。”
许不令皱着眉头,看着厚厚沓诗稿,有些发愁。
钟鼓楼是很庄严肃穆地方,上面‘不忘钟’代表着大玥在弹丸之地忍辱百年艰辛,平时没有人过来,很安静。
松玉芙有些犹豫,怕被许不令发现,所以脚步很轻,小心翼翼走到钟鼓楼下房间附近,正迟疑该怎打招呼,忽然听见阵交谈声传来:
“……你这买是什烂诗?过几天龙吟诗会……”
“……小王爷,文章本天成,妙手偶得之……”
……
翌日清晨,小雪洒在千街百坊之间,巍峨长安如雌伏在雪域之上巨兽,通往五湖四海道路便是巨兽身上毛发,连接着万里疆域角角落落。
离年关还有个把月,松玉芙走出文曲苑,手中抱着摞书籍,抬头看看天空落下雪花。
马上就要年关,过几天龙吟诗会,她爹松柏青免不得走过场。只是她爹觉得‘文人诗词如武夫花拳绣腿,观之可养性,却难以安邦’,向来看不上诗会上争破头才子,这些琐事小事都交给她打理。
松玉芙介女流,日后又无法做官,自然不在乎什‘诗词小才、治世大才’说法,能瞧见几首赏心悦目诗词便知足。
只是这几天,她却提不起兴致,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许世子原因。
富家子弟买诗是为装逼,不是为出丑。而卖诗才子很解消费者心里,写诗句都是中规中矩,说不上糟粕也称不得佳作,反正甩出去能看,而真正文
松玉芙愣,连忙站在原地,眼中露出几分错愕。
王公贵子买诗去文会上附庸风雅是常事,文曲苑中不学无术千金之子大半都干过。这种行为说不上罪大恶极,但正统文人向来瞧不起这种人。
她没想到位高权重向不染烟尘许世子,也会干这种事。许世子是肃王嫡长子,本就是天之骄子,根本不需要这点文人名声,干嘛要做这种附庸风雅荒唐事?
松玉芙眼中露出不易察觉失望,想想,也不好去劝阻,准备转身默默离开,只是屋里接下来话,却让她愣在当场……
……
许世子来长安城年,在国子监呆时间很少,来也独自呆在钟鼓楼,往日她最多擦肩而过,并没有多少交涉。
可前几天,许世子给狼卫出头、教训目光无礼萧庭,让她对这个高高在上藩王世子有点好奇。
明明是个很沉稳明事理君子,为什总是以飞扬跋扈面貌示人……逼着她抄书,把她扔来扔去吓唬她,可能是自己话太多把许世子烦到,接触几天,许世子其实也不是很凶……
松玉芙胡思乱想着,伸出小手接住几片雪花,袄裙领子绒毛扫过脖颈,似乎心也跟着痒痒。
松玉芙转眼看向立在国子监正中钟鼓楼,犹豫片刻,便步履盈盈走过去,虽然明知道过去许世子肯定让她抄书,可她还是好奇许世子是个什样人,抄书就抄书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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