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呵……”孙掌柜笑下,认真打着酒水:“做生意讲个诚信,公子每天壶断玉烧雷打不动,不是自己过来就让下人过来。能在门口等小老儿个时辰,是看得上小老儿这点手艺,又岂能让公子白等场。”
“酒铺不止家,换做寻常人白等个时辰,肯定就不来,孙伯怎知道还会过来?”
孙掌柜摇摇头:“开辈子酒铺,江湖上豪侠、朝堂上大人、市井间泼皮都见得多,甚至先帝和当今圣上,都见过几次。人活久自然就看得清人,公子是讲规矩人,早上失望而归,晚上肯定会过来看看出什事儿。小老儿岂能再让公子白跑趟。”说话间,孙掌柜装满壶酒,递给许不令。
许不令接过酒壶,想想,第次走进酒铺,把长凳翻下来放好,在靠着巷子酒桌旁坐下:“孙伯也是个讲规矩人,天色尚早,个人喝酒没意思,要不坐下来喝两碗?”
孙掌柜拿白毛巾擦擦手,看许不令眼,倒也没有拒绝,走进里屋装盘花生米,又取两个酒碗,放在酒桌上。
孙掌柜搬张小板凳,坐在已经开几十年酒铺门口,手中拿着个酒壶却没有喝,眼神混浊没什精气神,只是望着青石小巷尽头。
许不令牵着马走近,‘踏踏——’马蹄声在风雪中很清脆。
孙老掌柜尚未转头,脸上愁绪便已经收起,换上如既往和气笑容,撑着膝盖站起身来:
“公子来啦,还是老规矩?”
“嗯,打壶酒。”
许不令纵马疾驰,来到大业坊内,天色已经全黑下来。
长街上雪花纷飞,行人皆踏上归途,沿街勾栏酒肆内欢笑声不停,时而能听见几句:
“风住尘香花已尽,日晚倦梳头……”
“许世子真是个柔情万种男人,听说长得还貌比天仙……”
“许世子不承认这是他写……”
长路无灯,风雪飘摇。
孙掌柜在围栏旁酒桌旁坐下,如既往客套:
“公子喝酒,应该是有其他用途吧?您这样执着酒客,老头卖几十年酒,也是头回遇见。”
许不令取下酒葫芦,递给已经走到酒缸后面孙老掌柜,左右打量铺子几眼。板凳都倒着放在桌子上,原本装下酒菜碟子也空空如也,明显是没开门。他略显疑惑:
“孙掌柜,今天没做生意?”
孙掌柜脸色依旧带着笑容,用酒勺在酒香浓郁大缸中打着酒,轻叹声:“家里出点事儿,本来今天不做生意……经常在铺子里打酒老钱是个老酒虫,跑上门问缘由,顺带说起公子早上时候,在门口等个时辰……唉~是小老儿粗心忘这茬,实在对不住公子。”
许不令轻轻蹙眉,想清楚缘由后,笑声:
“所以孙掌柜就跑过来,在这里干巴巴等天?”
“唉~这叫君子气度,不爱出名罢,和那些个世俗文人不样……”
看模样,昨晚龙吟阁事儿已经传开。
许不令无话可说,在巷口下马,走向孙家酒铺,准备打壶断玉烧再去找祝满枝。
牵着追风马穿过狭长青石小巷,遥遥便瞧见酒铺昏黄灯笼下,酒幡子在寒风中摇摇晃晃。
天色不算太晚,铺子里三张桌子少见没有客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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