横风扫过木屋,在花海上掀起道道浪花涟漪。
作为这片天地主人,男人眼睛却只放在身旁方寸之地,那里放着双绣花鞋。绣花鞋位置,本该是个很英气女侠,和他同样姿势坐在这里,此时只剩下孤身人,这片花海再好看,仿佛也没意义。
踏踏——
脚步声传来,花海之间个身着文袍老人走过来,腰间挂着把直刀,手中拿着封书信,走到男人身后,微微颔首:
“王爷,世子来信。”
千里黄沙如海,万马奔腾如浪。
便是在这种粗犷与豪迈汇聚城池之外,偏偏有那点万紫千红绿色,河流婉转、草长莺飞,遍地花海与周边景色格格不入,仿佛是个知书达理大家闺秀,落在匪寨之中。
这片没有任何外人能涉足半步花海,有个与景色格格不入名字,叫‘小剑海’,来源是东海陆氏祖先在百尺崖畔剑沉海、开族立谱,因此东海陆氏也被人称作‘陆沉剑海’,而肃王妃便是在那里长大。
四月初夏,正值百花齐放时节。
万紫千红花海之间,栋小木屋安然处在其中,木屋四角挂着风铃,西北风永不停歇,便永远发着‘叮叮咚咚’轻响。
“虎——”
“虎——”
“虎——”
震天号角,如雷铁蹄,响彻在千里黄沙边缘。
巍峨雄城雌伏于戈壁之上,横风席卷王旗猎猎,望无际骆队、马队绵延至天尽头。
肃
木屋已经有些岁月,却整洁如新,里面放着木马、大床、秋千等等,正中挂着幅画像,画像下放着牌位,三炷香刚刚燃到半。
屋外有个不大露台,空荡荡两张躺椅放在露台上,中间是个摇篮,摇篮上同样挂着风铃,只是被红绳绑起来,应当是直响吵着摇篮里婴儿睡不着,才故以为之。
切都是多年前模样,只是往事早已经物是人非。
露台边缘,身着蟒袍男人手肘撑着膝盖,略显懒散坐着,桃花眼、剑锋眉,手中拿着个茶青酒葫芦,原本和那个朱红酒葫芦是对儿。从身形上看与许不令有几分相似,只是男人满头白发束在金冠之间,眼角难掩岁月积累下来皱纹,气质没有许不令那股锋芒毕露,只剩下历经沧桑淡漠和宁静。
呼——呼——
肃州城是座刚刚修建不到六十年新城,整个西北首府,也是大玥舆图边缘最后座大城,再往西走五百里,就是玉门关。
城下有泉、其水若酒,这个地方自古以来也被称作‘酒泉’,位于河西走廊枢纽,连接西域与中原命脉,以前直在中原王朝国门千阳关之外,直到甲子前才被肃王许烈开荒啃下来。
时值四月,千里黄沙之上已经烈日炎炎。
万马奔腾席卷黄沙,哪怕距离数里,官道上商队依然被其声势所震慑,躬身低头,不敢在城门卫扫视下,露出半分倨傲与不满。
肃州城人口没有长安那多,也没有江南水乡婉约、中原腹地厚重,便如同个裹着兽皮、手持大刀坐在街边大口啃食酒肉蛮子,登不得文人仕女大雅之堂,甚至被人戏称为‘粗野匹夫’,可每当战火撕碎珠帘画卷、强敌踏入家门之时,能给予人足够安全感,反而又是这样蛮汉,这就是肃州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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