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步声从门外响起,许不令出现在门口,眼中显出几分意外,抬手道:
“阁下是?”
厉寒生收回心神,平淡到:“许世子,冬月初二咱们见过。”
许不令怕是吴王亲信,本来还想装作不认识,听见这话轻轻笑下,抬手让端茶倒水丫鬟退下,独自进入客厅中,在主位上坐下,含笑道:
“阁下不会是厉寒生吧?”
带来盘缠干二净,字画卖不出去,坐在青石小巷里快要饿死时候,个中年汉子挑着两缸酒路过,说句:
“去铺子里暖和暖和?”
他当时身书生气,回句:“饿死不吃嗟来之食,渴死不饮盗泉之水。”
那掌柜子就骂他句:“谁他娘白给你,欠人情要还。”
之后他就成孙家铺子里店伙计,白天卖酒晚上读书,科举还是不中,欠人情反倒越来越多,不过好在没有饿死街头。
屋檐外风雪潇潇,袭文袍厉寒生坐在椅子上,表情无波无澜,看着客厅外落下雪花。
寒生寒生。
厉寒生这个名字,如今让无数狼卫和江湖人闻风丧胆,但父母取这个名字时候,只是因为穷苦人家不讲究,冬天生就叫寒生。
等待许不令出来短暂闲暇,厉寒生看着外面雪花,回想起这四十年来过往。
生平第次看见下雪,还是在穷乡僻壤小村子里,家徒四壁、食不果腹,父母简衣缩食,送他去小县城里唯所私塾,在那个大雪天,坐在私塾里冻得瑟瑟发抖时候,记住夫子句话:
厉寒生从袖子里取出玉器,放在茶案上:“以为你早看出来。”
许不令是有此类猜测,只是没法确认而已。见这个相貌俊朗中年书生真是宁清夜亲爹,眼神略显复杂。
在许不令印象里,厉寒生评价可不怎好。抛妻弃女、手段狠辣,被缉侦司冠以‘毒士’绰号,和剑圣祝六天壤之别。而且宁清夜对这个门心思想做官,最终落得妻离子散亲爹恨之入骨,当场攀亲戚显然不可取,冷眼相向也不合适,时间倒是不知该怎对待。
“原来是厉楼主,久仰大名,幸会。”
对于这番恭维,厉寒生没什反
后来日子过得很快,佳人相伴,游戏人间,结婚生女,阖家美满……
然后不知怎,又到个大雪天,他站在座小坟前,后面是化为废墟山寨。
他又孤零零只剩下个人,便如同第次背着包裹踏上进京路途样,前途缥缈无迹,背后片凄凉。
再往后便记不清,可能是不愿意去记,或者已经死,想事儿、做事儿,都只是行尸走肉般弥补过往,会持续到哪天他也不清楚,可能直至合眼哪天吧……
踏踏——
‘富家不用买良田,书中自有千钟粟。安居不用架高楼,书中自有黄金屋。’
意思很简单,只要用心读书,就能吃饱饭,住上不透风房子。
厉寒生不算聪明伶俐,但很刻苦,年纪轻轻过县试、院试,考上秀才,在十里八乡也算小有名气,只可惜场饥荒下来,便只剩下个秀才身份,身旁再无他物。
第二次下雪,便到长安城孙家铺子。
当时他不满二十,次又次等待来年春闱,然后落榜从头再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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