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都没,人也没,那什去交那人头税?
当地百姓不会知道里正也是被上头用刀子逼着在征税,
宋暨召七王世子入京,对许不令下手意图削藩,已经让吴王感觉到悬在脖子上刀。
削藩不可能只削个就停下,只要提起这把刀,那宋暨在位期间,肯定会想方设法把七王藩王权势削到可以控制程度。
宋暨针对肃王谋划以失败告终,可能会暂时停下,但诸多藩王已经看到宋暨野心,又岂会让宋暨稳住局势,找到再度发难机会?
朝廷修关隘、养铁骑、蓄重兵,吸得都是江南、蜀地百姓血,朝廷税赋逐年增加,家中有田地人家也渐渐难以承受,早已心有怨言,如今场大灾,往年积累弊端全部无所遁形,在短短几个月全爆发出来。
随着多年不遇极寒天气肆虐江南,遍布千里流民无家可归、饥寒交迫,当流民心里绝望到极点时候,只需要小小把火焰,便足以烧遍整个江南。
稻云不雨不多黄,荞麦空花早着霜。
已分忍饥度残岁,更堪岁里闰添长。
昭鸿十年腊月寒冬,好似比往年长上许多,对四处奔波许不令来说是如此,对江南道百姓来说,更是长到度过天都是奢望。
往日象征阖家团圆‘年关’,此时也显出其本来含义——欠租、负债人必须在年底最后天清偿债务,过年像过关样,所以称为‘年关’。
江南富甲天下不假,但富永远不可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百姓。秋季场水患,睦州、秀州等地颗粒无收,百姓房舍、农田被冲毁,数十万计百姓遭受殃及,化为‘囊无钱守,腹作千雷鸣’难民。
天时地利具在,只差个人和,而吴王得手玉玺之后,这个点火人,自然而然就出现。
腊月末傍晚时分,睦州清溪县万年乡,当地里正张有常宅邸外,火把光芒照亮风雪连天旷野。
从周边乡镇聚集而来流民,如同行尸走肉般站在风雪间,衣衫褴褛、面黄肌瘦,眼看不到尽头。
青溪县多产竹纸,名传大玥南北,是富贵人家书房中很常见东西,却不知道这简简单单清溪竹纸,背后藏着多少赤脚百姓血汗。
因为盛产竹纸,清溪县直都是官府重点酷取之地,往日便已经不堪重负。而秋天场水患,清溪县遭灾极重,作坊、房舍被冲毁大半,躲避不及百姓死伤惨重,到今天还无家可归。而年年上缴岁赋朝廷,没有送来半颗救命粮食,里正张有常还在这种要命关头,挨家挨户征收人头税,交不出来就棍棒伺候。
原本这时候,朝廷应该大力赈灾、免去税赋,可去年蜀地大旱,朝廷已经免去蜀地年岁赋,税收遭到重创,再免去江南岁赋,拿什去养绵长战线上近百万军队?
朝廷不管,让吴王自己想办法,吴王自掏腰包、游说世家豪门,给朝廷补上税赋亏空,但几十万张嘴又怎补?
或许吴王掏干家底、逼迫世家豪门开库房,可以帮几十万百姓熬过这个冬天,可吴王凭什拼着自己元气大伤,来给朝廷背这个罪不在他宋思明大锅?
只因为他姓宋,便要给你这当皇帝堂弟掏心窝子?
显然不可能,天下又不是他吴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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