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天子骂完东部三王后,陆承安上前步,开口道:
“东部三王已有异心,令其请罪也是空谈。太原战事紧急,当前应迅速平息内患。”
三公九卿皆是点头,用东部三王世子为要挟,让东部三王认错,想想就知道不可能。三个世子留在长安,是为防止藩王起兵造反,现在东部三王不是造反,是为百姓‘仗义执言’,弹劾宋暨,bao虐昏庸,宋暨要是把东部三王世子砍,那不坐实自己是,bao君。
让宋暨下‘罪已昭’,和东部三王认错,更不可能。
宋暨在‘铁鹰猎鹿’上有矫枉过正地方,但大方向肯定没错,也就削藩事儿出岔子。怎可能下罪已昭承认三王所说罪状,把遗臭万年屎盆子扣自己头上。
距离宁武关事变,已经过去八天。
形势越来越差,吴王番掏心窝子‘肺腑之言’,更如火上浇油般,浇到满朝文武头顶上,正月未出,年关气氛便彻底过去,仿佛又回到凌冽寒冬。
时间已经到深夜,太极殿后御书房依旧灯火通明,不少位高权重朝臣在御书房外静候,三公九卿则站在御书房内,时而能听到天子宋暨怒声呵斥:
“这个宋思明,朕何曾亏待过他半点?苛捐重税……朕又不是没看到江南灾情,蜀地灾情朕免岁赋,再免江南,让几十万将士喝西北风不成?偌大江南,富可敌国之家难以计数,赈灾米粮需要几个大钱?朕让他去筹银子,他阳奉阴违逼反百姓,到头来怪朕税赋太重。孝宗、先帝在位几十年,可曾听过老吴王抱怨过半句?……”
句句是真,却也是无能狂怒。
想要快速平息这场风波,最好方法便是派兵把江南叛乱平,然后不搭理东部三王,等灭北齐回头再去收拾他们。
可现在这情况,辽西都护府兵马肯定不敢乱动,魏王、豫王都表态,不从中作梗都是好,就别说指望他们平叛。
江南起义流民二十多万,在吴王暗中推波助澜下,还在飞速增长,没个十多万精兵肯定平不,现在去哪儿凑这十来万精兵?
宋暨自然也知道
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?
吴王弹劾天子,魏王、豫王紧跟着便表态,站在吴王方,指责宋暨继位后执政有问题,说到底,就是宋暨,bao露削藩意图,触动藩王利益罢,哪有什为民请命、心为国?
朝臣多半心明如镜,但知晓也没用,这些事情说出去,没有个藩王会认,否则吴王也不会费心费力,找出这‘四大罪状’来当出师之名。
三公九卿大半都出自门阀望族,也就是既得利者,利益是和皇权绑在起,天下大乱不符合门阀望族利益。而皇权更替更不用说,朝天子朝臣,换皇帝,背后支撑门阀大族必然也会重新洗牌,在有回旋余地时候,在场‘萧陆崔王李’五大家和其他小姓,肯定是选择维持当前局面,站在宋暨这边。
大司农陆承安,是金陵陆家掌舵人,和萧楚杨样,家里正在遭灾,虽然吴王不敢动萧陆两大门阀,但家族遍布江南产业被叛乱殃及,总不能当做没看见。而且北方正在和北齐血拼,常言‘攘外必先安内’,江南事儿不解决,休养生息几十年大玥,恐怕就真给拖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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