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寒生看着伞沿外雨幕,沉思良久,才平淡道:
“入江湖,便没有回头路,仇没有报完天,恩也没有还完天,所以才有‘退隐山林’说法。退隐山林并非是看透,而是累,想找个清静地方,躲开这些俗世恩恩怨怨。估计会去风陵渡,走趟鬼门关,然后回蜀地,给你岳母守坟,以前没能陪着她,往后余生,也只有这个目。”
许不令转过头来:“那清夜怎办?”
厉寒生眼神动下,缓缓摇头:
“代人是代人,这是你该考虑事情。”
只是厉寒生没有领情意思,摇摇头:
“若不介意,叫声伯父即可。”
说这话,可能是怕清夜听到介意。
许不令心中暗叹,倒也没在称呼上计较,转身走向山间石道,含笑询问:
“国内仗打完,伯父可有什安排?”
暑山庄,临时改造成东玥皇城,时间短暂,建筑大部分还维持原样,风景极为秀美。
钟离楚楚和宁清夜从马车上下来,本来准备起去看看白骆驼,可刚刚走到山庄大门处,就瞧见厉寒生带着打鹰楼部众,从山庄里出来,应该是刚和西凉军将帅交接完事务。
宁清夜抬眼瞧见厉寒生,表情微微僵下,不过转瞬就低下头去,拉着楚楚,快步走向侧门。
厉寒生脚步也顿下,表情有细微变化,不过并未露出异样,继续带着部下往外走来。
许不令瞧见这模样,不禁暗暗摇头。前些日子清夜还经常去找祝六学习剑法,不过自从那天他和清夜在房顶上,瞧见厉寒生信手拈来使记‘撼山’后,清夜便被打击到,再也不去祝六哪里学剑,父女俩至今都没碰过面。
许不令暗暗叹口气,没有再多说,只是陪着这个岳父,在小道上行走,逐渐走出白马山,来到临近西湖畔。
厉寒生看着满湖烟雨,回想下,忽然开口道:
“十年生死两茫茫,不思量,自难忘。千里孤坟,无处话凄凉。纵使相逢应不识,尘满面,鬓如霜。
夜来幽梦忽还乡,小轩窗,正梳妆。相顾无言,惟有泪千行。料得年
厉寒生话比较少,也不太想和人聊私事。不过许不令问起来,他还是考虑下,走在许不令身侧,摇头道:
“东部四王已灭,幼帝宋玲如掌上鱼肉,大玥宋氏已经完,也没什好做。打鹰楼上千部众,虽然都是江湖草莽,但多半是被血仇逼落草为寇,你给机会让他们入狼卫洗心革面,他们自会为你效力。陈冲战阵功夫不错,已经让他随着屠千楚将军,北上伐齐,祝六伤胳膊,倒是不便再动武,就让他们夫妇在后方待着吧……”
许不令认真聆听,片刻后,含笑道:
“伯父自己有什打算?”
厉寒生又沉默下来,显然这个问题,不太好回答——他走上这条路之后,就已经把自己当死人,从未想过事成后该何去何从。
许不令看看绕道离去清夜,稍微思索下,并未跟上,而是站在门口,等着厉寒生过来。
厉寒生脸色如既往带着三分阴郁,撑着伞缓步来到近前,微微抬手让部下离去,才轻声道:
“世子殿下。”
“岳父不必多礼。”
许不令私下里,还是叫厉寒生岳父,毕竟这次关系是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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