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尘平静看着他:“你觉得你不该罚?”
殷迟咬牙沉沉盯着他。
“薛朗只是筑基修为,若在寒天瀑下浇上个时辰,轻则根基尽毁,重则命丧黄泉。”孟尘道,“他入门第天便死在同门师兄手下,传出去让他人怎想?执法堂又会作何处置?”
殷迟眼中愤怒滞。
“所以……你不是为薛朗是吗?”殷迟渐渐回过味来,眼睛点点亮起来,“师兄是怕出意外,会被执法堂处置是吗?”
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,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。
师兄有多疼他,他心里最清楚。他刚来天极峰时,身上余毒未消,整天大碗大碗喝药,再加上修仙弟子大多已辟谷,山上没什好吃,他点东西也吃不进去,天比天瘦厉害。师兄比他还着急,特地跑去凡人集市上给他买来肉饼。他当好多年乞儿,对他来说,那些肉饼肉包子,就是天底下最美味东西。
他抓过肉饼,吃狼吞虎咽,师兄就在边看着他,满眼都是心疼,边嘱咐他慢点吃,边给他喂水喝,那爱干净人,被他蹭满袖油污也毫不在意。
后来他身体渐渐好起来,师兄却还是不放心,每次他有个头疼脑热都紧张不得,他吃准师兄心软,总爱故意撒娇,对方即使看穿他小把戏,每每也只是纵容敲敲他脑袋而已。
这天底下能对他这般好,就只有师兄个人。
小恶犬面红耳赤和孟尘对视阵,终究还是败下阵来,夹着尾巴就要跑。
孟尘:“等等。”
薛朗个猛刹车回头:“干、干什!”
孟尘嘱咐:“以后若再有人让你去做什事,不要勉强,来找就好。”
“要你操闲心!”薛朗闷闷甩下句,埋头溜烟没踪影。
孟尘没说话,绕过他进里屋,可那沉默姿态看在殷迟眼里,分明是已然默认。
殷迟嘴角忍不住高高翘起来。
他就知道,师兄是最关心他!那薛朗算什东西,如何能和他比?
现在想想,他当时听到消息,被嫉妒冲昏头脑,做确有些过,师兄罚他,是故意让他吃个苦头,好好长长记性。
想明白后,心中
所以,师兄只有他个师弟,就够。
可没想到,师兄居然悄无声息又招个弟子进来,如今还要为那弟子,罚他去寒天瀑思过!
凭什?
师兄只不过才见那个姓薛弟子面,到底凭什!?
少年直以来伪装温良外壳终于崩塌,眼中怒火和嫉妒几乎要化作实质流淌出来,周身低沉气压汹涌起伏,令窗外芭蕉树瑟瑟发抖颤颤叶子。
孟尘看着少年狼奔猪突仓惶背影,没忍住又轻轻笑笑,这才掐个诀把身上湿衣服弄干,回到栖雪居。
殷迟居然还在,站在院中那丛芭蕉树前动未动。见孟尘回来,双桃花眼立刻紧紧黏在对方身上。
孟尘眼中残存笑意渐渐消失,目不斜视径自往屋里走,与殷迟擦身而过时淡淡道:“去寒天瀑下思过,五个时辰。”
殷迟浑身僵,随即霍然转身,不可置信问:“什?”
青年似乎懒重复,抬脚迈进屋里。殷迟咬牙追上去,拦着青年身前:“师兄,你为个刚入门弟子,要罚!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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