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安行根本就不给他说机会。
柳煦醒时候,就躺在宿舍床上,还缩在被子里,怀里正抱着个冰冰凉东西。
他觉得奇怪,就低低头,随后,他就看到装着满天星许愿瓶正安安静静躺在他怀里。
柳煦怔怔,然后,股怒意就后知后觉地涌上来——沈安行居然要拿走满天星,还让他忘他!?
柳煦这才琢磨过味儿来。看来,他虽然在那个梦里护住满天星没让沈安行拿走,但那并不是他挣脱梦里自己莫名其妙情绪平静空白,而只是条件反射罢。
空气在那瞬死寂下来。
那个梦里好安静,安静得连风声都听不见。
柳煦没有抬头,他低头看着怀里许愿瓶,看到瓶子里星星就和高三那年无数个夜晚样,闪闪发光。
“……不给。”他颤着声,把怀里瓶子扣得更紧,说,“谁都不给。……这是星星给。”
他边说着,边微微侧过头,又红着眼睛,对沈安行说:“只有这些,你不要拿走。”
柳煦愣愣地看着沈安行。
说来奇怪,在那个梦里,他就好像傻似。
面对着早已经死沈安行,他既没有情绪波动,也做不出什反应。听沈安行这话后,他就傻愣愣地坐在那儿,直勾勾地看着沈安行,什反应都没做出来。
他脑子里片空白。
沈安行似乎早知如此,他看着柳煦,轻轻地叹口气出来,然后便伸手去拿他手里满天星。
他只是条件反射地护住满天星,其实大脑还是没做出及时反应,竟然都没想起来要生气。
这要是换做现实里,柳煦绝对要骂沈安行。
柳煦当时年轻,还没今天这稳重,事发突然,他也根本没想过换位思考,当时腔气血全都攻心,时又怒又气又伤心又委屈,就想,他凭什要忘?
他们那喜欢对方,曾经还那努力地想着以后——操他妈沈安行,他是全忘干净是吗,他怎说得出这话来?良心不疼!?
柳煦越想越生气,就下子坐起来,怒气冲冲地看向四周。除他,全宿舍没个醒,尤其躺他斜对面那位姓姚舍友,睡得四仰
“……不想什都没有。”
柳煦说这些时,其实根本看不清沈安行。他那时视线被眼泪打得模糊不堪,压根就看不清眼前人。
所以他也不知道,沈安行在听到他说这些时,究竟是个什样子。
他也无从得知。
因为在那个梦里,沈安行来快跑也快,柳煦刚张张嘴,打算要再说几句时,转眼就迷迷糊糊地醒过来。
可就在沈安行手指指尖刚碰到他手里许愿瓶那刻,柳煦就猛然感觉到所有平静都在瞬间土崩瓦解。他突然就如同遭雷击般浑身震,挣脱脑内平静空白,猛地回身,下子甩掉沈安行伸来手,还声音用力到破音地大喊声:“不给!!”
沈安行:“……”
柳煦这回身,就下子扑到床上。他把满天星紧紧扣在怀里,如果仔细看,能看到他扣着瓶子双手在微微发抖。
他护着满天星,像是护着自己命。但只有柳煦自己知道,他护着是这世上最后方星土。
那是沈安行最后所能留给他,为数不多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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