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煦都知道。
沈安行说:“杨花,你也知道,活着时候,每天晚上都被爸打。他打完舒服就去睡,有时候疼睡不着,就坐在房间里,看着天上。……那时候忍不住想,如果有天死,定没有人为哭。因为就是个没什用人,谁忙也帮不上,也没什闪光点。”
“这样人,定会平平无奇死掉。”
“那时候想到这个,就好害怕。”他说,“可后来真死,可是却有人为哭。”
“可那个时候,你也在哭。看着你哭,就又觉得,还不如没人为哭。”
柳煦很少那失态,而且这又是沈安行事,所以他记得清清楚楚。
那之后,他又冷静几天,才慢慢地明白过来沈安行用心。
沈安行不是忘,他记得。
正因为他还记得,也还深深爱着柳煦,才想要他放手,想要他忘记,想要他离开。
因为他看不下去柳煦守着自己痛苦。
八叉,被子都垂下去大半。
柳煦越看那室友越来气,主要是刚刚人已经安息沈安行把他气个半死,他那时候看什都来气。
他拿出手机看眼,发现那天才他妈早上五点半,还有是时间睡。
而且那天是周日。
柳煦却没什睡意,他知道,刚刚那个肯定不是个单纯梦。他们学校上面是床下面是桌,他向把满天星缩在自己桌子最下面柜子里,怎早上起来它就能自己跑到床上来,还很自觉地拱进柳煦怀抱里?
沈安行边说着,边松开柳煦,低下头去,轻轻用手捧起他脸,说:“毕竟与其让你为伤心,更愿意死无名无籍。同理,害怕魂飞魄散,但更害怕你会因而死。”
沈安行话突然就拐个弯,柳煦被他说怔。他仰着头,看着沈安行眨眨眼,有些不解他话中之意:“什?”
沈安行却突然对他笑。
“没什,听你,们慢慢来。”沈安行伸手摸摸他头发,双眼里盛着两泓温柔,说,“这个夜晚,可能会长些。”
柳煦想着想着,就又叹口气,伸手拍拍沈安行后背,对他说:“记得。”
“……”沈安行默下,然后说,“其实……直都很愧疚。”
柳煦:“……”
柳煦知道。
他用情至深地念着死去人,可对同样用情至深亡人来说,看到活着人把自己困在座坟旁久久不离开,只会是种痛苦。
肯定是沈安行给他托梦,柳煦知道。
他气不行,但又不能把满天星丢,只好十分生气把它放到枕头边,又躺下去睡觉。
结果根本睡不着。
柳煦躺在床上眯半个小时,越想越来气,越想越睡不着,干脆“草”声,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,下床就洗漱穿衣,踏着晨色出校门就上公交车,直接把自己干到坟地去。
然后,他就怒气冲冲又轻车熟路地找到沈安行,在他坟前盘地坐,骂骂咧咧个早上,骂着骂着还哭起来,好好怒气冲冲就变成委屈巴巴,把那天看坟老大爷都给看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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