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……”文清辞攥紧手中茶盏,缓缓点头。
琴声再次响起,皇帝表情似乎轻松点,但唇仍是紧抿着。
谢不逢瞥那道明黄色身影眼,沉声继续说:“松修府这边河道复杂,土层也松散,修建起来很耗时间。殷川运河原定在他继位十年整时建好,作为贺礼献上。为追赶工期,河工只好昼夜施工,没想着急出意外,溃坝被淹死在这里。”
“看这个乐师年纪,当年应该亲历过这件事。”
也不知道皇帝究竟是怎敢再来这里。
少年缓缓眯眯眼睛。
“父皇”欠下血债,似乎比自己原想还要多得多。
哪怕从小能听到心声,知晓堆秘密谢不逢,也意外至极。
那名乐师表情有些明显,但好在他站位置隐蔽,整间大厅只有几个人能看到那里。
好巧不巧是,文清辞就是其中个。
对皇室南巡,也没有多少热情。
甚至谢不逢当日就听到不少咒骂声。
街市嘈杂,他没能听清具体句子。
可是『意外』、『溃坝』、『工期』几个词出现频率实在太高。
多听几次,谢不逢也将它们记在心中……
可就在这个时候,谢不逢耳边突兀地响起声——
『松修府那多冤魂在殷川大运河底下看着,你竟还敢来?!』
『昏君,不得好死——』
这阵咒声里带着些许松修府口音。
谢不逢下意识抬头朝那群乐师看去。
公公说:“仙音悦耳,去将前阵子登诚府送那把琴拿来赠给他吧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贤公公忙领命向后而去,同时默默地抿紧唇。
皇帝向赏罚分明、仔细。
放在以往,个乐师就算弹得再好,也不会受赏。
然而今天,他不但赏,而且赏得不低。
谢不逢语气无比平静。
但是文清辞呼吸,却几乎停滞住
他不由蹙眉,略带疑惑地朝那里看去。
心不知怎,忽然紧张起来。
像是猜到他在好奇什似,坐在文清辞身边少年,忽然靠近过来。
谢不逢旋旋手中茶盏,压低声音说:“殷川大运河自天初元年,他继位起便开始修建。”
文清辞愣下这才意识到,谢不逢口中“他”就是当今圣上。
兰妃曾对文清辞说,松修府前些年死不少人,如今这里百姓,有两三成是从别府填过去。
乐师还在喋喋不休咒骂着。
结合他刚才话,当年故事,点点在谢不逢心中清晰起来……
他终于知道当年这里究竟发生什。
也知道御座上人,究竟在心虚什。
下秒少年便瞧见,队列最后个手持陶埙乐师,眼里是藏不住恨意。
他鬓发已白,看上去有五六十岁样子。
有趣。
少年忍不住端起茶盏,借此遮住自己唇边点笑意。
之前他和文清辞在松修府街道上行走时候,就已隐约察觉到,这里人不像登诚府那样尊敬皇帝。
……在头痛之症侵扰下,皇帝行为做事,愈发不受约束。
不但贤公公觉得奇怪,乐师更是大吃惊。
他忙放下手中筝,跪在地上向御座上人心里谢恩。
连带着其他几个乐师也起朝皇帝跪下来。
气氛变得很是热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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