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两人靠得实在太近。
近到文清辞清清楚楚地看见,谢不逢手腕上,仍带着自己多年前赠他那条羊毛手绳。
——它早已破损、陈旧不堪。
浓重血腥味,冲散文清辞身上苦香。
但他还是屏住呼吸,没有发出半点声音,只是在包扎结束后,将那瓶麻药放到谢不逢手边。
指尖无意地触碰,在顷刻间化作细弱电流。
并顺着手臂上神经,传至身体角角落落。
谢不逢身体与本能叫嚣着占有。
但是残存理智却告诉他,绝对不能将眼前人惊扰……
文清辞如朵盛开蒲公英。
谢不逢他……居然恢复痛觉吗?
来不及细究原因,文清辞心,忽然空。
似是为求证这点,文清辞从药箱里拿出只瓷瓶放在桌上,他压低声音说:“稍等,这是止痛、麻痹药粉。”
没等谢不逢反应过来,文清辞便拆他方才草草系上绷带,将药粉洒上去。
年轻帝王修长而有力手指,随着文清辞动作,轻轻颤两下。
接着熟练地拿起伤药,倒在手心。
他在逞强,不愿让文清辞发现自己也会畏惧疼痛。
对于上过战场谢不逢而言,处理这样小伤非常简单。
他用牙齿咬着绷带端,再以单手迅速将它缠起来,简单打个结就算包扎完毕。
“好,继续吧。”他淡说。
取出绷带与伤药走到谢不逢面前,将他藏在身后左手拉起来。
“先别动。”他轻声说。
文清辞没有多想,直接拿出棉花蘸烈酒,为谢不逢清洁伤口。
但是那团棉花刚触到谢不逢皮肤,对方手臂便猛地紧绷,现出片青筋。
……他这是?
接着便沉默着转身回到木板边,重新拿起银刀。
小小瓷瓶,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光。
谢不逢如只固执头狼,不愿让人知道自己也会疼痛。
但是这只来自文清辞
温柔又脆弱。
谢不逢想要将它折走,将他捧在掌心。
却又唯恐自己呼吸将它吹散……
谢不逢身体,在因激动而颤抖。
他无法继续伪装,只得将其装作因疼痛而产生生理本能。
文清辞动作顿,接着重新取来绷带,仔仔细细地替谢不逢重新包扎。
纤长又冰冷手指,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触向谢不逢手心。
谢不逢手臂上肌肉,在瞬间绷紧。
甚至于呼吸,也于顷刻间大乱。
谢不逢差点就要维持不住冷静,听从藏在心底里疯狂本能,攥紧文清辞苍白手腕。
文清辞不知何时,竟随着谢不逢动作道咬紧牙关。
他视线,不由自主地落在对方额头细密汗珠上。
接着又看向谢不逢那只捧着宣纸,正因疼痛而微微颤抖着左手。
……要知道少年时谢不逢,可是被捕兽夹紧咬肩膀,都不曾皱下眉人。
刺眼阳光穿透破损木窗,照在已沁出血珠绷带上。
因疼痛而产生生理反应,绝不是能装出来。
文清辞犹豫着抬眸,透过帷帽朝谢不逢看去。
身玄衣谢不逢紧抿着唇,额间随之生出点冷汗。
不等文清辞反应过来。
谢不逢便自己接过棉花与烈酒,草草从伤口上蹭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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