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不逢气质,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沉稳许多,不再像年少时那样尖锐。
重逢之后,文清辞竟会在某个时刻,遗忘《扶明堂》中他,究竟有多危险……
沉默片刻,谢不逢缓缓点头:“……所以说,只能焚烧。”
语毕,他回头向门外看眼,“时间不早,先生休息吧。”说完便收起地图准备离开。
“等等!”谢不逢刚起身,文清辞声音便从他背后传过来,“大人打算何时焚烧?届时……同您起去。”
他声音不大,隔着白纱与帷帽,变得模糊又不真切。
但字里行间具是认真。
文清辞缓缓点头。
按理来说找到源头方向,理应开心才对。
但是这刻,两人表情却都非常严肃,且均沉默不言。
他们想起同件事:涟和县西南方向,也就是地下暗河可能源头,就是城内集中掩埋尸体空地。
文清辞心,不由坠:“涟和城内石灰已将要耗尽,前几日下葬时,便抛洒不足。既然暗河源头可能就在这个方向,那便绝不可再马虎。”
文清辞顺着他手所指,仔细查看地图,眼内不由生出几分惊讶。
这张地图绘制得过分仔细。
不但将每条街巷和房屋标注出来,甚至于还借着各地水井深浅,大致描绘地下水流向。
为掩人耳目,谢不逢带到涟和县来只是普通侍从。
他们显然不具备绘出如此详备地图能力。
“自然。”
谢不逢走进来,坐在文清辞身边,将绘在羊皮纸上地图摊开于桌面。
淡淡龙涎香与酒香混在起,如件大氅,在文清辞毫无防备时刻覆在他身上。
谢不逢头发刚洗过不久,尚带着水汽,眉宇之间还有几分难以掩藏疲倦。
但他身上那种冷煞之气,偏偏因此被冲淡几分。
文清辞并不是在寻求他允许,只是简单告知。
谢不逢犹豫下,轻声答道:“后日中午。”
“好。”文清辞缓缓点头,目送他离开。
涟和远离皇宫,谢不逢也不再是“大殿下”或高高在上天子。
他与众人样穿着布衣,在此处忙碌,心处理正事。
说到这里,文清辞已经明白谢不逢来找自己是来商量什。
如今不能再像以前样单纯埋尸,而是要进行焚烧。
文清辞虽然没有明说,但是他话里意思,已经很清楚。
火烧和用生石灰掩埋,都是古代常见处理尸体方式。
可是这二者相比,人们显然更能接受第二项。
这张图只有以将领身份仔细研究过山川走向谢不逢才能画得出来。
而要是文清辞没有认错话,地图上也确就是他字迹。
谢不逢早已变得比文清辞想象得更加成熟、靠谱。
“从这张图上看,涟和县东西可能有两条暗河。城东虽然也有人染病,但数量远远少于城西。”
所以问题很可能出现在城西暗河上。
文清辞不由松口气。
殊不知这切,都是谢不逢刻意为之。
年轻帝王小心翼翼,生怕将他惊扰。
“涟和四面环山,只有条小道与外界相连。整座城市地势,由南自北逐渐降低。城内饮水,大多是靠自己打井……”
谢不逢声音,自文清辞耳边流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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