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清辞顿下突然意识过来——师兄十有八九正在心里痛骂谢不逢!
……只是师兄他究竟骂多少,竟然逼得谢不逢说出这番话?
*
连下好几天雨,今日终于迎来个难得大晴天。
天刚亮没多久,便有驾马车自太殊宫驶出,缓缓穿过长街,停在雍都城南安平将军府
“辛苦师兄,先把药拿走,用完之后再还给你。”他走到宋君然身边,将去疤药从药箱里拿出来。
宋君然边脸警惕地盯着谢不逢,边缓缓点点头:“行。”
末又突然补充道:“这药你自己上,若是有看不到地方,那就来找。”
“好,知道师兄。”
……虽然是自家师兄,但想到宋君然听到自己方才话,文清辞还是尴尬得不敢抬头看他。
但还未等谢不逢得逞,侧殿外突然传来“刺啦”阵刺耳响动。
侧殿紧掩着门,被人用力重重从外推开来。
身青衣宋君然带着药箱出现在门外。
他磨牙凿齿道:“皇帝陛下,师弟有伤病在身,不像您皮糙肉厚,经得起折腾。”
『什皮糙肉厚?简直是没脸没皮。』
但说完话后,却如只巨型犬般轻轻地用下巴蹭蹭文清辞发顶。
“别胡闹,陛下。”
开两扣披风,松松散散地披在身上。
文清辞语气很是严肃,但是说出来话,却没有半分杀伤力。
谢不逢进门之后没有反锁。
谢不逢动作很轻,像是要将梅花,从文清辞脖颈间摘下。
文清辞蹙眉,当下便按住那只作乱手,他压低声音警告道:“这里是前院。”
“朕知道。”
谢不逢缓缓地用目光描摹着镜里人眉眼。
同时将文清辞手回握于掌心。
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小起来。
他余光瞧见,原本站在不远处黑色身影,不知何时蹙眉走到书案那里。
接着忽然话里有话地说:“宋公子话,向都这多吗。”
话多?
宋君然这话确不少,但是他今日进屋后明明还没说几句……
『要不是取药过来,他还想在这里做什?』
『衣冠禽兽,卑鄙无耻!』
宋君然心里话,像夏天冰雹般噼里啪啦地砸下来,密密麻麻堪称吵闹。
就连生来已经习惯恶意谢不逢,都不由皱眉。
见谢不逢分神,文清辞立刻趁机穿好披风,推开对方手走到边去。
现在正是白天,太医署里人来人往,侧殿随时都有可能迎来访客。
见背后人仍副探雪寻梅架势,不为自己话所动,文清辞终于忍不住咬牙道:“放开,谢不逢!”
谢不逢手指忽然顿。
少年时文清辞总是“殿下、殿下”称呼自己,现在又换成“陛下”。
此时文清辞直呼他大名,谢不逢非但没有点不开心,甚至还想要他再这唤上两句。
他望着镜子里人说:“爱卿说好只来半个时辰,但现在已过去近个时辰。”
谢不逢竟在这里和文清辞斤斤计较起来。
同时笑下,用略微沙哑声音道:“朕之前怎没有发现,太医署这面镜子还不错?”
谢不逢声音同往常样平静,难以分辨情绪。
如在锦仪宫里处理公务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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