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怀舟望着他侧脸,心中满是说不出口熨帖。原来钟凌当初也并非他想象中那般无情,在他万念俱灰只待赴死时候,钟凌也是难过。
立于上首北斗仙尊钟景明来回踱步,脸上是片寒霜:“阿凌,你向聪明,怎偏偏到这里犯糊涂?”
“平时也便罢,颜挽风这次做是什事,你自己不清楚?你要保他,世人又该怎说你!”
钟凌仍是动也未动,就这笔直地站着,字顿道:“你明明答应过。”
“你说只要带他回来,切就都还有商议余地,为什要骗?”
见钟凌半步不退,他又径自向前走几步,仿佛逼迫又仿佛妥协,语气也微微软下些:“钟凌,好歹们也相交多年,你又何必摆出这副公事公办态度。就不能…多少对留些情面?”
钟凌没有答话,只牢牢盯着颜怀舟不放,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朵花来。
颜怀舟还在继续向前走,前胸血迹沿着听澜锋刃蜿蜒而下,钟凌剑每深寸,眸中就更黑沉分,但他却始终都没有丝毫罢手意思。
僵持良久,颜怀舟对这种不报希望试探彻底失去兴趣。他看出钟凌决心,明白再怎强求也是无用,终于迎着他目光,遗憾地叹口气。
他语气里满是失望:“算,不与你为难。”
云雾散开之时,耳边仿若有鬼哭厉啸声阵阵响起,眼前景象也跟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。
颜怀舟脚踏进满地鲜血,发觉自己正站在苍穹山山巅之上。
在尸山血海尽头,他看见钟凌和当年自己。这是七年前他与钟凌决裂时刻,此生此世,都定当不忘。
他是真没有想到,有朝日竟能以个看客身份,再重温这幕不堪回首往事。
这个时候他与钟凌应该已经打过场,只剩下最后进退两难对峙。钟凌听澜剑正堪堪抵在他心口,而他不以为意地回钟凌个冷笑。
钟景明冷冷道:“大义当前,私情为后。你可知自己
颜怀舟站在侧,望着自己弃兵刃,束手就缚,跟钟凌回到不周山。
再往后事情也都与记忆当中分毫不差,仙门百家群情激奋,诛魔道噬魂剑阵万刃穿心。
他也总算看到,这个时候钟凌在做些什。
钟凌站在不周山金顶大殿上。
他身上灼红衣衫被大片血渍染成暗色,听澜剑也被他深深扣入掌心,漆黑如墨羽睫轻轻颤动,神情似乎已经伤心到极点。
“没想到还要劳烦神君亲自前来拿,可惜却来得太迟些。想杀这些人,个都没能逃得掉。”
他望向钟凌眼眸,面上全无半分惧色:“苍穹派欠,已经尽数取回,纵然现在就要死在你手上,也算是不枉此生。”
剑尖已经划破他衣襟,颜怀舟却如同恍然未觉,还犹自对钟凌挑衅道:“怎,还不动手?”
钟凌声线如往常般沉稳平和,英挺眉宇间尽是凛然寒意:“你既然已经输,今日就必须跟回去。究竟结果如何,不周山自有决断。”
颜怀舟嗤笑出声,沾血唇角勾起无比自嘲弧度:“跟你回去?跟你回去不过是换上种更不痛快死法罢,还不如就在这里做个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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