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绍宗便道:“把卷宗拿来,自己看遍吧。”
林德禄忙把卷宗奉上,孙绍宗目十行看个大概,这才晓得:原来是那大儿媳哥哥,带着张、周两家孩子去逛元宵灯会,却独独丢张家二儿子孩子。
又因那周氏生是个女儿,本来就不怎得宠,故而张家老汉便怀疑是周家勾结人贩子,想要断他张家血脉,好把家产都跟着孙女起嫁去周家。
这事儿……
怎看都像是张老汉在无理取闹。
“大人。”
正举棋不定,那林德禄已然把这些日子积下卷宗整理好,上前禀报道:“需要批示公文都在桌上,另有两桩官司,可能需要大人您升堂审理,您看……”
升堂!
孙绍宗搞十几年刑侦,这法官差事却还是头回干,自然觉得新鲜,于是忙问道:“都是些什案子?”
林德禄从桌上拿起两份卷宗,道:“桩是凤尾巷张家老汉,状告亲家周家勾结人贩子,在元宵灯会上拐他孙子。”
是、实在是……”
见他支支吾吾,孙绍宗略沉吟,便明白他是在想什:“是,既然春闱在即,你近来自然是要温习诗书——不如这样,近些日子且先寻旁人顶顶,待你考完之后再决定去留如何?”
这程日兴之所以直不肯出来做官,就是因为放不下那考进士梦想,这眼见再有半月就是会试之期,他自然无心去学正宗刑名师爷手艺。
“多谢东翁体谅。”
程日兴忙躬身谢过,又讪讪道:“其实学生也知道,这次八成还是考不中,可不试试,心里又实在是过不那道坎,故而也只能先去撞撞南墙,再回来伺候东翁。”
把那卷宗往炕桌上丢,孙绍宗沉吟道:“以前这种案子,刘大人都是怎处理?”
林德禄无奈摇头道:“不过是‘和稀泥’三字罢,毕竟那周家固然有错,行事却并不触及王法。”
“那就先放放,让双方都冷静下。”
孙绍宗又吩咐道:“另外让赵无畏多安排人手,再仔细排查排查,看看能不能找到被拐走孩子。”
说是这说,但孙绍宗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,打拐即便是在后世仍是个难题,就
孙绍宗闻言皱眉道:“既然两家是亲家,那张家孙子,岂不就是周家外孙?”
爷爷告外公勾结人贩子,拐亲外孙?
这都什乱七八糟?!
“大人,这张家有两个儿子,周家女嫁是大儿子,可这丢孙子,却是张家二儿子孩子。”
这听着还是跟绕口令似。
孙绍宗也正色道:“多余话也不说——你主顾场,日后若是科举无望,保你个八品前程,还是不成问题。”
等程日兴千恩万谢之后,孙绍宗干脆直接放他假,又把林德禄喊来,临时充半日师爷。
眼见这林德禄处理井井有条,比程日兴还要多些熟练,孙绍宗便有些犹豫,到底还要不要再请个师爷打短工。
来这春闱在即,举人们大多都在闭门苦读,想请个合适师爷并不容易。
二来,当初他刚来刑名司,对下面人不敢放心,所以才特意请程日兴把关,而如今情形却是大不相同,刑名司几乎成他言堂,便是韩安邦与贾雨村也难以插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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