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爷与雇主之间,却不用那板眼儿,孙绍宗自顾自进里间,往那新换软榻上靠,慵懒问:“方才没见着那仇云飞,问林德禄,却只说是告病假——怎着,莫非那日在水月庵里吓破胆,不敢来?”
“这倒不是。”
程日兴笑道:“听说是元宵灯会上,与镇国公府哥儿争女人,彼此打个鼻青脸肿,估摸着是不好意思见人,便干脆告假。”
这厮还真是纨绔性子丝毫不减。
不过既然并非故意偷懒,孙绍宗也懒得管他请不请病假,伸手指书案上那堆积如山公文道:“先把公文大致整理下,分出轻重缓急来——对,以后免不要升堂问案,这刑名师爷本事,你学如何?”
孙绍宗想起事,便又交代道:“晚上聚会,本官便不参与,由你主持便是——银子先从私库里拿,不够再补上。”
“哪能让大人您破费啊!”
林德禄忙道:“切交给卑职便可。”
说着,又从袖子里取出个汉白玉长命锁,双手奉上道:“大人喜得贵子,卑职也没什能拿出手,只有这件玩物聊表寸心。”
那玉锁材料且不说,单上面用祈福经文微雕,拼凑而成‘寿’字,便已是价值不菲。
“行。”
孙绍宗摆摆手,道:“今儿马屁听够多,说些有用——你可知道这通判职,会由何人继任?”
“卑职不知。”
林德禄立刻摇头,不过随即又补句,道:“不过按规矩,您既然是原地提拔,继任者就该由别处调任。”
外调?
正月十七,刑名司正堂。
“恭贺大人双喜临门!”
在林德禄带领下,刑名司内有职司官吏济济堂,向着孙绍宗躬身行礼。
原本还应该有个交接仪式来着,不过刘崇善得云南宣抚使差事,却并不怎开心【毕竟是边塞苦寒之地】,故而干脆请病假。
不过这样也不赖,下面拍起孙绍宗马屁来,便也少许多顾忌。
“这……”
程日兴听这话,却有些忐忑,吞吞吐吐道:“学生最近实在
孙绍宗略犹豫,便伸手接过来,淡淡道声:“你有心。”
倒不是他动贪念,实在是以现在官场风气,若是连贺礼都不肯收,肯定会被人诟病是‘假清高’。
“恭喜东翁、贺喜东翁!”
这林德禄刚走,程日兴便又凑上来。
“你昨儿过去时候,不是已经恭喜过?”
希望调来,是个能踏实做事儿人吧。
林德禄等人虽然乖巧,但却不是方面之选,想让他们单独查案都欠火候。
至于仇云飞……不提也罢。
要能来个刑名老手,孙绍宗肩上担子也能轻上些。
“对。”
缺点就是足足用小半个时辰,才算是把下属恭贺流程走完。
孙绍宗又从治中属吏那里,接受全套印信,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五间正堂格局。
其实也不用怎打量,毕竟他以前也没少来过,只是此时再看那摆设布局,心情却是截然不同。
“大人。”
这时林德禄又从外面折回来,上前陪笑道:“卑职提前几日,便让人照着您喜好,重新布置遍,您瞧着可还有什需要添置,不妨交代给卑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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