茗烟仰起头,满脸委屈道:“昨晚儿与朋友约在武庙街慧云楼吃饭,谁知竟撞上琏二爷屋里潘又安。”
“那潘又安仗着琏二爷宠爱,又见如今失势,便百般羞辱于!”
“非但如此,他还……”
“他还怎得?”
贾宝玉听到这里,心下便也有些不快,虽然茗烟因为‘别院舞弊’案,被他贬出去做杂役,但多年积攒下主仆情分,其实说断就能断?
他忙对花冢道几声‘得罪’,这才迁怒呵斥道:“茗烟!你是得急惊风不成?这院子里如今住着许多姐妹,若是不小心冲撞那个,你吃罪起?!”
因宫里贤德妃传旨意,说是省亲别院耗资巨万,荒废实在是可惜,让宝钗等姐妹们搬进去住,又命宝玉也住进来静心读书。
于是二月二十二那日,除待嫁闺中贾迎春之外,众莺莺燕燕便都搬进来,故而贾宝玉如今才有此说。
可茗烟此时心急如焚,却哪有闲心理会这些?
忙伸手抱住贾宝玉脚踝,把鼻涕眼泪直往上蹭,嘴里哭诉道:“二爷、二爷啊!茗烟跟你这多年,便是没有功劳也有些苦劳吧?!知道二爷最是心善,还请二爷大发慈悲免死!”
却说孙绍宗带着人到荣国府里,寻贾琏将这前因后果说,只听贾琏得又惊又恼。
惊是这短短年余,自家竟出这许多杀人越货魔王,只略略想,他便觉得脊椎骨发凉。
恼却是,他最近才刚刚‘收用’那潘又安,原以为做天衣无缝,谁知竟还是传出‘舔腚沟儿’说辞!
因兹事体大,贾琏当即下令让府里年轻小厮,全都到前院集合,好让那许胜力挨个辨认清楚。
这消息传开之后,旁小厮都急着往前院赶,偏有人不进反退,慌里慌张钻进省亲别院之中。
错非心中仍把茗烟当成是自己人,就凭他这些日子来所作所为,贾宝玉早该把他逐出荣国府,如何还会三番两次帮他还债?
故而听说茗烟被旁人‘仗势欺辱’,宝玉心下便很有些‘兔死狐悲’。
茗烟本就是个顺杆爬泼猴儿,眼见贾宝玉面上有些恼色,立刻趁热打铁愤然道:
方才贾宝玉听他喊‘救命’时,还以为这厮是又输血本无归,想让自己帮他还债来着,但眼下瞧着,却似乎不是那回事。
若是换以前,被茗烟苦苦哀求上几句,贾宝玉八成不问青红皂白,就先答应下来。
但近年当中经这许多事,贾宝玉便再是没记性,也早不似当初那般毛躁。
因而只把脸沉,呵斥道:“你莫不是又惹什祸事?若是实言相告,或许还会帮你,若是有所欺瞒……”
“万万不敢欺瞒二爷!”
他路跌跌撞撞逢人便问,等寻到那沁芳闸桥旁桃林附近,便见那犄角旮旯里有对儿少男少女,正拄着花锄在哪里说说笑笑。
“二爷!”
那小厮撕心裂肺呼喊声,紧接着飞奔过去个头磕在地上,耸动着双肩,哭丧也似嚎道:“求二爷看在往日情分上,救救吧!”
那少年却正是贾宝玉。
宝玉被来人吓跳,慌张往后退半步,脚下软,才发觉自己不小心竟踩林妹妹‘花冢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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