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那殿试策论卷中,大笔如掾列出数条罪状,痛斥朝廷两度远征高丽,好大喜功虚耗国力,致使如今国库空虚,无力威服四夷。
表面上虽然说是朝廷,可实际上句句都是在影射太上皇!
在般人看来,这般行为简直就是在作死!
毕竟太上皇虽然退位,却仍是大周朝至尊,如此明目张胆,抨击太上皇最引以为傲功绩,这不是作死又能是什?
但孙绍宗综合朝堂上信息,仔细分析推敲过后,却觉得于谦这与其说是作死,不如说是在牺牲现在、投资未来!
怕就怕那死是富户,打死人却是赤贫无产阶级。
孙绍宗边想着,边便轻车熟路下令道:“通知仇云飞把案宗和询问记录整理好,尽快给誊录份过来。”
“让赵捕头加派人手,悄悄把人盯紧,看看有没有畏罪潜逃——另外再让林德禄派几个书吏,摸查下双方家产状况如何。”
等程日兴应,孙绍宗略等片刻,见他并无继续开口之意,便笑道:“怎得,去考半个月进士,就跟生分不成?你有什话尽管直说便是。”
这话说着轻轻巧巧,听人却得好生掂量掂量。
顺顺当当把贾迎春娶过门,孙绍宗又在家休息日,便重新恢复朝七晚五,府衙孙府两点线生活轨迹。
而这次再到府衙,那卫若兰倒是并未避开,只是与孙绍宗碰面时,那脸上少几分锐气,多几分郁郁之色。
孙绍宗自然依旧是和气紧,好好‘勉励’他几句,便又分派下几件费力不讨好,却又推拖不得公务。
于是此后几日里,那卫若兰手下六个师爷,便忙昏天黑地,连卫若兰这个甩手掌柜,都不得不耐着性子,亲自批阅公文案卷,自然也就抽不出手脚,来寻孙绍宗麻烦。
就这般风平浪静过几天安生日子,到二十四下午,孙绍宗处理完手头公务,正逗弄薛蟠送学舌鹦鹉,便见程日兴匆匆自外面进来,副受惊不浅样子。
大周朝眼下外部环境,确实是在逐年恶化之中,朝鲜使团被逼改走海路,就是个标志性事件。
故而程日兴面色数变之后,先鬼祟出去将大门反锁,这才返回来小心翼翼道:“东翁,眼下外面都在风传,说您那侄女婿在殿试时所做策论,颇有犯言直谏意思,惹得陛下龙颜大怒,连御书房桌子都给掀!”
这事儿果然还是传开!
其实那天王尚书愤然而去之后,孙绍宗便把于谦喊到屋里,仔细盘问番。
至于盘问结果……
孙绍宗时也不知道,该说于谦是没有政治觉悟呢,还是太有政治觉悟!
孙绍宗把那喂鸟用细长木勺,往旁边架子上放,随口问道:“怎,又出什大案子?”
“这……倒也没什大案子。”
程日兴支支吾吾道:“就是什刹海左近,有两家人因为宅基地起冲突,昨儿傍晚稀里糊涂干仗,当场死个年轻后生——仇检校、赵捕头排查大半日,都没能弄清楚是谁杀,怕是要请东翁升堂明断。”
啧~
这种在混战中稀里糊涂死法,事后最难查出真凶,如果没有什意料之外证据,估计也只能是赔钱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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