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咦?”
便在
这大笔银子,竟被稀里糊涂浪费掉,换来竟只是几声叹息,几声轻飘飘‘不小心’、‘没注意’……
好半晌,袭人方长出口气,颤声道:“这都是错,只当是些玩物罢,平素里也不留心叮咛着,哪知道竟造下这大业障……”
“不!”
晴雯银牙咬,屈膝便跪在地上,仰着脖子道:“素日里数最爱糟践东西,二爷要罚就罚吧!只有先重重罚,才能让下面那几个猴精们,也跟着长长记性!”
袭人见状也要跪下说话,却被贾宝玉手个拉起来,嘴里摇头失笑道:“瞧你们,说这个又不是为翻旧账,不过是想让大家伙小心着些,莫要再胡乱糟践东西——毕竟府里如今只是面上宽裕,暗地里早欠许多饥荒。”
不过这好端端,怎突然提起去年查账事儿来?
袭人小心翼翼道:“那事儿们自然记得,打从那之后,就特地与家人交代,万不敢再打着二爷名头,占咱们府里半点好处。”
“今儿要说不是这个。”
宝玉摆摆手,又顺势伸出三根手指头,作声作色问:“你们可知道,咱们最近两三年当中,砸坏器皿物事作价几何?”
两人交换下眼色,便齐齐摇起头来。
“这都是自找,有什苦处不苦处?只求二爷别没来由胡乱发作人,们这些下贱坯子也便谢天谢地。”
嘴里说着‘下贱坯子’,她那脖颈却比谁昂都直。
贾宝玉自失笑,随即面上却正经起来,先拉晴雯在床头坐好,又将袭人也按坐到床头,这才在两个丫鬟莫名其妙目光中,正色道:“方才那发作说是没来由,其实也是有些来由。”
“什来由?”
晴雯不服不忿反问道:“不过是失手摔扇子,先时连那玻璃缸、玛瑙碗……”
顿顿,他决然道:“这些钱,旁人不准备还,日后却是定要还!”
见晴雯还要自责,他又撇嘴道:“再者说,你糟践东西,还能有零头多?若重罚你,还活不活?”
晴雯这才把话收住。
三人六目相对,都觉得彼此更亲近些。
尤其是袭人,平素里就盼着宝玉能上进,如今瞧他竟然说出这番话来,心下自是熨帖不成样子——若非是晴雯也在旁边儿,说不得便要拉宝玉上床,摆出许多平日不肯花样,替他好生裹弄番。
就听宝玉沉声道:“你们不晓得,但赖大那账上却记得清清楚楚,打从独居以后两年零五个月里,咱们屋里整整糟践作价三千七百两银子物件!”
“什?!”
“竟有这多?!”
虽说晴雯和袭人早猜到数目不会太小,但也没想到数目竟然有这般惊人!
要知道这笔银子若是省着些花用话,足够百户人家嚼用上两年半!
“瞧瞧、瞧瞧,你说这些便是来由!”
贾宝玉嘴里说着,在二人身前来回踱几步,忽然又叹口气,幽幽道:“你们可还记得,去年查账时情境?”
这事儿两人如何能忘得?
当时因为受到家人牵连,她们差丢丢便要被赶出荣国府!
更别说那权倾时赖大,也是在这场风波中丢性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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