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怎说贾政也是贵妃娘娘生父,勉强也能称得起声‘国丈’,区区个五品官,怎得竟敢在他面前这般无礼?
贾宝玉正自纳闷,就见贾政跳将起来,声色俱厉喝问道:“该死奴才!你在家不读书也罢,怎又做出这些无法无天事来!那琪官既然是忠顺王爷驾前得宠人,你是何等草芥般,怎敢无故引逗他出来,连六七日也不着家?!”
原来那清瘦五品官不是旁人,正是忠顺王府长史周谟。
因那日蒋玉菡回府之后,竟与忠顺王口角起来,最后更是扬长而去,连着六七日不见人影。
忠顺王便发雷霆之怒,勒令周谟不惜切代价,也要把蒋玉菡搜罗出来,带
谁知这小叔子竟是如此不靠谱!
想到儿子如今在外面孤立无援,也没个正经长辈陪在身边,她便急团团乱转,恨不能黏上胡子装成男人,好到外面顶替宝玉。
林黛玉见状,忙悄声宽慰她道:“嫂子莫慌,既是寻到二舅舅那里,肯定不是宝哥哥朋友,他随便应付两句也就该回来。”
说着,又吩咐紫鹃道:“你从后门出去,到那荣禧堂附近候着,若是宝哥哥出来,便催他赶紧回来,莫误兰哥儿拜师大事!”
见紫鹃匆匆去,李纨又侧耳倾听半晌,发现儿子在外面虽不说是对答如流,最起码言语相当得体,并不见半分慌乱之意,心下便也渐渐松口气。
其实近些时日,因为贾宝玉为人行事大有长进,贾政已经甚少责骂他——只是这长久以来深入骨髓畏惧,又岂是轻易便能消退?
故而听说父亲喊自己去荣禧堂见客,贾宝玉那娃娃脸顿时便垮下来。
期期艾艾赶到外面,向那传话婆子探问道:“却不知是那家贵客到,还要喊过去作陪?”
不等那婆子回话,他又忍不住胡乱揣测道:“莫不是兴隆街贾雨村又来?”
那婆子忙道:“这次却不是贾府丞,而是个陌生面孔,听说来咱家,便点名要见二爷您呢。”
耳听得那于谦考校功课进度,又出些明心见性问题,便忽然间没声息。
李纨情知是到关键时刻,颗心直慌怦怦乱跳,情不自禁攥住半边胸脯,正不知疼发力狠掐,却忽见紫鹃去而复返,在外面便慌张大叫道:“姑娘、姑娘!可不得,舅老爷也不知为什,要生生打死宝二爷呢!”
听这话,水榭里众女顿时哗然片,除李纨之外,却还有谁关心贾兰如何?
忙都股脑迎出去,七嘴八舌探问着。
却原来宝玉到荣禧堂里,便见个清瘦高挑五品官,正由自家父亲相陪着坐在上首,横眉冷目,竟是极其倨傲。
陌生面孔?
贾宝玉被弄头雾水,可既然人家点名要见自己,不去肯定是不成。
于是他折回藕香榭里,向孙绍宗和于谦告罪道:“实在是不巧,府里忽然来客人,点名要见小弟,小弟怕是只能暂时失陪——还请两位兄长多多包涵。”
说着,又叮咛贾兰好生应对考校,便自顾自赶到荣禧堂中。
而宝玉这走,旁人倒还罢,却把李纨急个够呛,她因是守寡节妇,实在不方便与外男碰面,所以才特地托贾宝玉看顾儿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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