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可以话,孙绍宗自然也不愿意平白担干系,可贾宝玉要敢瞒着王夫人,把晴雯收做外宅话,又怎可能眼睁睁瞧着她被送过来?
不过阮蓉既然这说,他也只好胡乱答应道:“待会正好要和宝兄弟喝上几杯,届时问问,看他到底什主意。”
阮蓉倒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,转过脸从床头,取封红帖子,冲着孙绍宗晃晃,道:“这是柳公子送到尤家请期帖子,尤家又把这帖子转过来,说是让二爷帮着选个合适日子。”
看尤老娘这意思,是惦记着让自己做个中人来着,以后也相当于尤三姐多半个娘家。
左右两边儿都不是外人,孙绍宗自然不会拒绝,拿过请期帖子随便翻翻,选个最近日子:“就九月初六吧,天气不冷不热,正适合热热闹闹操办场喜事。”
却说回孙府之后,就先得赵仲基禀报,说是贾宝玉带着侄子过来延聘于谦为师之后,并未急着离开,如今正在贾迎春屋里闲话家长。
孙绍宗摸出怀表瞧眼,见差不多也快到饭点儿,于是便吩咐赵仲基摆下桌酒菜,等自己回屋和阮蓉打声招呼,就过来陪宝玉吃上几杯,尽尽地主之谊。
不提赵仲基如何张罗酒菜。
却说孙绍宗回到自家小院,就见晴雯独自人坐在廊下,手里捧着针线簸箕,却是神思不属什活计也忘做。
这是想冒充望夫石?
衙门也实在睡不踏实,于是干脆决定提早回家,吃饱喝足之后,再搂着老婆孩子起睡个香甜。
这般想着,孙绍宗便信步出刑名司,向着府衙大门行去。
谁知半路上,却与行色匆匆林德禄碰个对头。
他原是奉孙绍宗指示,去向贾雨村呈报法元寺案结案报告,可看这行色匆匆样子,莫不是又发生什事情?
“大人。”
阮蓉在帖子上做个记号,两人又闲聊几句,孙绍宗这才在儿子脸上啃口,依依不舍离后院
孙绍宗脚步略停顿,就当做没看见样,径自进堂屋。
到里间,见阮蓉正拿着拨浪鼓逗弄儿子,孙绍宗嬉笑着上前,把娘俩股脑都揽进怀里,又用胡茬在儿子脸蛋蹭几下,见他脸嫌弃小模样,举着白生生小手乱挠,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,什烦心事儿都忘个干净。
阮蓉却是拿嘴往外面撇,哂道:“那丢魂儿主,老爷可瞧见?昨儿听说宝二爷要来咱家,晚上都没睡踏实,偏派她去大太太哪里送东西时,她又刻意避嫌,只送到门口就折回来。”
“你说这别扭劲儿,到底何苦来?”
“旁倒不怕,就怕她相思成疾,再闹出个好歹来——老爷左右也没那心思,还是趁早给宝二爷送回去得,哪怕弄个外宅养着都成,也省得咱们莫名其妙担上干系。”
林德禄紧赶几步,上前躬身道:“卑职刚从府丞那里得朝廷旨意,今年秋决复核依旧按照规矩成例进行,不必再重新量刑。”
这倒真是个好消息。
而且这样来,自己也有暂时脱身理由。
孙绍宗又顺势交代他,将七月份判为斩监侯案子,整理出来填补在原本秋决名录上,以备自己随时呈交给直隶按察使司。
路无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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