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不知孙绍宗边往外走,边在心下暗赞贾雨村果然是个眉眼通透戏精。
这避嫌道理,孙绍宗岂能不知?
方才那番表演,不过是想借贾雨村之口点破这关窍,然后顺理成章置身事外罢。
而贾雨村反应非但恰到好处,顺带连顺天府上下,也都并撇清个干净。
出府丞院落,林德禄早把公文官凭交接完毕,原本他也是要跟着起去津门府,但如今卫若兰既然出纰漏,刑名司里无人坐镇,林德禄自然只能留守京城。
眼下对于孙绍宗来说,最重要还是……
“府丞大人。”
孙绍宗正气凛然抱拳道:“此案似有蹊跷之处,卫大人又是刑名司副贰,下官焉能不闻不问?下官希望暂时延缓津门之行,先行着手调查此案,以便……”
“荒唐!”
不等他把话说完,贾雨村老脸沉,不客气呵斥道:“正因卫大人是你副手,于情于理你都应该避嫌才对!非但是你,咱们顺天府上下都应该避嫌才对!”
这里边水很深啊!
根据那小吏打听到消息,这勇毅伯牛继宗家长子,是在护送母亲上香之后,回城途径铁网山脚下时,被路旁山林里飞出利箭射中咽喉,当场气绝而亡。
因那箭杆上明晃晃刻着个‘卫’字,而且材质形状,也和卫若兰箭壶里剩下模样——就连卫若兰贴身小厮,也承认那箭确是自家主人不慎射偏,才飞出林中误杀牛公子。
而与卫若兰同狩猎几个勋贵子弟,却又力证他那箭力道中规中矩,按理说就算能穿过密林,也绝不可能隔着五十几步远射死牛公子,所以认定这其中必有蹊跷之处。
总之……
却说孙绍宗带上官凭印信,又将两大箱名录图册押运到码头,正准备登船南下,就见人风尘仆仆到近前,噗通声双膝跪倒,哭道:“二爷,小……小可算又见着您老!”
“是你?!”
看清此人面目之后,孙绍宗也不禁吃惊,盖因这人正是数月之前他派去茜香国,给便宜老丈人阮良顺送信家仆之。
孙绍宗抬头四望,见周围不见其他人踪影,不由
“可是……”
“不用多说。”
孙绍宗还要再说些什,贾雨村却把袖子甩,不容置疑下令道:“此案朝廷自有公论,何须你胡乱插手?如今文书官凭都已经准备妥当,你还不速速前往津门府呈送名录,以免误秋决朱批!”
见他说话间,就已经下逐客令,孙绍宗这才不情不愿出客厅。
只看得那小吏心下感叹不已:都说这孙大人与卫大人不睦,想不到关键时刻,孙大人却仍肯如此回护。
这案子绝不会只是场意外那简单,八成仍是‘龙根案’延续,甚至极有可能是出自广德帝报复。
如此说来,信阳王事儿说不定只是个幌子——先用个看似阳谋手段,把牛家将注意力吸引到信阳王妃身上,反手却杀牛家儿子泄愤!
更妙是,卫家与牛家同为‘后党’中坚,即便牛家怀疑是这是广德帝指使,怕也是无处伸冤。
而且出这等事情,卫家必然会与牛家离心离德,若是牛家坚持要重惩卫若兰,说不定连北静王都会与牛家闹翻。
不过这些都是后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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