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姨妈忙把身子往回收收,这才继续道:“总该把人揪出来,好好理清头绪才是!”
薛宝钗却只是摇头:“妈妈稍安勿躁,其实若只是这些考量,也不愿哥哥白白受此折辱——只是妈妈不妨仔细想想,哥哥被人偷袭时,是在百花楼别馆设宴,外有丁壮守门、内有奴仆侍奉,对方却如入无人之境般,显然非是普通强人可比。”
“而他这番折辱,又未曾伤到哥哥性命身体,真要是闹到官面上,也不过是罚些银子罢,即便请孙家二哥拿他去,于哥哥又能有什益处?”
“说不得只会旧仇添
宝钗捏起茶几上小巧紫砂壶,替母亲斟盏六安瓜片,等到把那壶身重新放回茶托里,这才不紧不慢说句:“依女儿看,那贼人不拿也罢。”
“不拿?”
薛姨妈闻言愣,旋即坐直娇躯,微微往前倾着身子,将那北宋汝窑茶盏掩在两座巍峨之下,不解道:“这却是为何?难不成你哥哥这番苦头,就白白生受不成?!”
“哪里是白白生受?”
薛宝钗无奈道:“哥哥如今好歹是吏部天官女婿,等闲谁敢胡乱找他麻烦?必是哥哥不知在那里得罪什仇家,才被人找上门来修理番。”
小院西厢。
眼瞧着王氏烟视媚行,将孙、柳二人引进堂屋,薛姨妈轻轻把那门帘放下,转回头有些尴尬解释道:“你这嫂子行事虽不大检点,倒也是个有情有义,这些日子不避讳守着你哥哥,半点也没嫌弃过他。”
只见薛宝钗正斜坐在居中大理石罗汉床上,身蜜合色锦缎比甲,内衬着莲青色纱裙,紧趁利落之余,也将那凹凸有致身段,勾勒极是出彩。
她是昨儿下午得母亲准信儿,这才晓得哥哥又遭祸事,所以大早就匆匆赶过来,只是没能和哥哥聊上几句,外面就有人禀报,说是孙绍宗和柳湘莲到。
因此母女二人,只好暂避到这西厢房中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而且那人暗地里上门寻仇,下手却仍是极有分寸,未曾真个伤到哥哥——那肠疾纯是意外,想必不是他本意。”
“足见对方心怀顾忌,只是忍无可忍之下,才愤然铤而走险。”
“就算他没打算伤着你哥哥,可这番苦头总还是因他而起!”
薛姨妈见女儿竟替那贼人分说,不觉有些恼,胸膛起伏间,却听得炕几上叮叮脆响,原来是那巍峨压茶杯乱颤,不住磕打在托盘上。
虽说‘万恶*为首’,只这不检点条,就已经是犯为人妻女大忌——可当初力主要迎娶王氏过门正是宝钗,如今她却怎好评论王氏功过?
所以听母亲试图替大嫂遮丑,薛宝钗也只是抿嘴笑笑,并不作答,而是起身将母亲也拉到罗汉床上,隔着件灵芝紫檀炕几相对而坐。
因是在家中闲坐,薛姨妈依着喜好,裹身仿唐宫装,火炭红抹胸、琉璃色外袍,将那对儿傲人白腻衬似玉非玉、如膏如脂。
若与对面薛宝钗相比,虽少些青春颜色,却也多三分熟媚诱人。
却说她被女儿拉着坐下之后,将那丰腴适度身子,往软垫上靠,又蹙着眉头小声问道:“乖女儿,你说那孙大人会不会替你哥哥出头,把那该死贼人缉拿归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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