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还遇到粉丝。
孙绍宗笑,正待同那店掌柜说些什,几个其貌不扬汉子,便忽然自外面鱼贯而入,其余人自顾自寻张空桌子坐定,为首之人则是快步到孙绍宗声旁,附耳细语几句。
孙绍宗略沉吟,先起身接过店掌柜递来方子,笑道:“既是掌柜番好意,本官就却之不恭。”
那店掌柜忙把手摇拨浪鼓般,连道‘区区小事何足挂齿’,然后才与有荣焉退回柜台后面。
孙绍宗重新落座,这才向杨立才扬下巴,道:“周英,查证无误。”
这里是位于清虚观西北家小小酒肆,旁酒菜倒无什新奇之处,只这道酸辣笋干极是开胃爽口,堪称是南城绝。
眼见孙绍宗不紧不慢,将碟笋干拣个干净,又百般无聊,用筷子拨弄着那些剁碎茱萸,杨立才在旁就有些按捺不住性子,手捧邸报斜着肩膀道:“大人,要卑职去催催……”
“不必。”
孙绍宗摇摇头,顺势将筷子搁在盘子上。
那小店掌柜早就在柜台里张望多时,见孙绍宗放下筷子,忙小跑着凑上来,陪笑道:“老爷对小店这笋干可还满意?”
北静王上书,可谓是石激起千层浪。
原本朝堂上虽也是暗流涌动,可到底还维持表面上平静,但这纸上书,却将那遮羞布扯个七零八落。
反应最快,自然是那些靠着嚼舌头、耍笔杆混饭吃言官——短短半日之内,弹劾奏章就在内阁案头堆成小山。
正应‘破鼓万人捶、墙倒众人推’老话,这几十封奏章之中,竟无人出面替牛家分说几句,皆是附和北静王言论,弹劾攻讦牛家。
时间倒好像北静王这勋贵之首,又兼清流领袖似。
杨立才忙自背囊里取出毛笔朱砂,又翻出个小册子来,将上面‘周英’名字,用朱砂重重抹去。
那册子上同样被朱砂覆盖住名字,还有十个之多,而剩下……
“大人,余下这五个咱们要怎查?!”
收好那小册子,杨立才期盼望向孙绍宗——连着调查
孙绍宗笑:“若是不满意,也不会短短四天里,就光顾你家三次。”
那掌柜顿时喜满面红光,从袖子里摸出张小纸条来,双手奉到孙绍宗面前,恭声道:“老爷既然喜欢,不妨将这方子交给府上厨子,若是贵厨有甚不解之处,尽管召小人细问便是。”
“怎?”
孙绍宗看看那方子,道:“这是认出?”
“大人您升堂问案时候,小人差不多回回到场!”
然而面对这雪片也似奏章,广德帝却只来句‘捕风捉影、不足为凭’,又下旨将北静王禁足延期月,就彻底不闻不问。
反倒是牛太后不依不饶,连着几次明发懿旨,督促广德帝彻查自己娘家,还执意替子侄辈辞去除勋爵外所有官职,并扬言日不洗脱嫌疑,牛家上下便绝不涉足于朝堂之上。
迫于如此,广德帝才终于派遣几名亲信大臣,‘助’牛家验明清白。
验明清白?
孙绍宗反复咀嚼着邸报上油印楷体,半晌哂笑几声,随手将报纸扔给杨立,又顺势抄起双筷子,就着盘子里酸辣笋干,灌半壶自带羊羔老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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