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他再次拱手行个罗圈礼,朗声问道:“却不知桃园镇,可曾派人来?”
这桃园镇,正是孙家南宗所在。
却听得人群中立刻有人应声:“桃园镇孙绍序在此!”
孙绍宗循声望去,人群里又分出条通路,让出个清瘦中年男子。
那中年男子正待上前与孙绍宗见过,孙绍宗却早大踏步迎上去,单腿屈膝将身锦袍压在地上,满面激动道:“想不到竟是三哥亲至,小弟方才多有怠慢,还请三哥见谅!”
两人面对面这张嘴,王仁当即便挑刺道:“怎?才数年未见,便当不得你声哥哥?!”
说是挑刺,但那话里却分明透七分热切。
孙绍宗心下却不由得晒,数年未见不假,可当初孙家尚未起复,这王仁又何曾正视自己过眼?
那时他若敢主动叫声‘哥哥’,怕是得被王家奴才啐上满脸!
不过时移世易,眼下再追究这些有没,也只是自寻烦恼。
这却是从薛蟠论起。
说完,也懒得再理会薛蝌,轻轻磕马腹,那通体乌黑偏只四蹄雪白神骏,便踢踢踏踏向着官船行去。
虽是碰个软钉子,却早在薛蝌预料之中,因而他也只是笑吟吟跟在马后,起穿过人群。
这时那官船上也早得消息。
就见名昂藏大汉步出舱门,在船头先拱手行个罗圈礼,恭声道:“平生头次回金陵老家,不想却惊动这许多亲朋故旧,孙某实是惶恐紧,若有什礼数不周之处,还请诸位多多海涵。”
捧。
身后却忽然有人大声吆喝起来:
“九省都检点王大人公子在此!”
“都闪开些!莫挡着家衙内和孙将军叙旧!”
如今在这江南,什‘贾不贾、阿房史、丰年薛’,就算摞起来丈量,怕也抵不得‘江南王’名头好使!
那中年
因而他恭敬不如从命地笑道:“这不是见哥哥满身贵气,时张不开嘴。”
“哈哈……再是什贵气,怕也挡不住你这身煞气!”
王仁哈哈大笑着,将手往身后让:“走吧,早在家中备下酒宴,就等着和二郎醉方休呢!”
眼见得王衙内如此礼遇,周围众人都是艳羡不已,恨不能以身代之。
谁知孙绍宗却并未欣然从命,反而摇头道:“劳烦哥哥先稍候片刻。”
虽说在场众人,基本都认定他是因为王仁在场,才肯主动露面——但能不分高低贵贱,先说上这几句场面话,却也是给足众人面子。
因此四下里登时响起片‘不敢当’、‘言重’之声。
这当口,早有船夫搭好跳板,孙绍宗几步到码头上,那王仁也忙下马相迎。
“衙内。”
“二郎。”
因而只这两句话,前面立刻退潮似让出条通路,有那腰板软、面皮厚,还不忘斜肩谄媚堆出脸阿谀,希图给王衙内留些印象。
唯独薛蝌不进反退,笑着迎上前拱手道:“想不到王家哥哥也来迎孙二哥。”
王仁自不远处酒楼上下来,骑匹高头大马,正目无余子往那码头上迎,忽然听这两声‘哥哥’,心下多少有些不悦。
可两家确沾些亲戚,倒也不能说是高攀。
因而便在马上傲慢扬扬下巴,淡然应句:“原来是薛家二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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