邢岫烟略迟疑,孙绍宗便然于胸,摇
说着,便撒丫子直奔怡红院而去,半路上摔个趔趄,爬起来却仍是大步流星。
这小子虽始终不够稳重,但颗赤诚之心,却还是足以称道。
目送贾宝玉消失在风雪中,孙绍宗辞别妙玉,同邢岫烟缓步朝前。
约莫走出百多步远,忽见邢岫烟紧赶几步到前面,回身郑重施礼:“多谢孙二哥方才为解围,否则还真不知,该去哪里寻几件合适衣裳。”
孙绍宗看穿她为难,她却也窥破孙绍宗用意。
邢岫烟身上只套件半新不旧袄裙,却未曾有什毛料大衣裳,因而贾宝玉才有这话。
邢岫烟却是笑,摇头道:“姐妹们都等着呢,怎好耽搁许久功夫?再者说,那厅堂之中又能有多冷。”
这话说云淡风轻,并无丝不妥之处,但孙绍宗却隐约听出些言不由衷来。
心下暗自琢磨,便忍不住叹口气。
当初乘船北上时,他就曾发现邢家手头有些拮据,但来邢家投靠是王仁,二来那邢忠又最是要面子,他也便没有干预什。
”
贾宝玉面摆手,面把那梅花擎起老高,得意洋洋道:“往年这腊梅都要十月才能开花,今年倒是新鲜紧,才九月底就开花。”
孙绍宗面让妙玉去取毛巾来,擦拭他身上泥污,面哭笑不得呵斥道:“这腊梅树拢共才多高?真要是自己够不着,你喊声不就成?”
贾宝玉只是憨笑,趁邢岫烟哄那孩子,才凑上来道:“这不是怕搅二哥好事。”
感情这小子也瞧出来!
这份聪明倒也还罢,当面道谢磊落,却是激起孙绍宗几分好感。
他前世也曾接触过些家境贫寒女孩,就算是知根知底,肯自曝其短也是少之又少。
不过……
“好歹也曾同船共度,举手之劳又算得什?不过你既然肯对名言,却为何要瞒着宝玉?”
“这……”
谁曾想住到荣国府之后,邢岫烟仍是过这般拮据——连件冬天穿大衣裳,都不曾预备下。
“姐姐有所不知,那卢雪广建在……”
眼见宝玉不知就里,还在那苦口婆心劝说,孙绍宗劈手夺过他那枝腊梅,笑道:“枉你平日自称怜香惜玉,却偏要催着人家姑娘在风雪里走个来回——去去去,赶紧先回你怡红院里!”
“不拘是你还是袭人,先寻件合适大氅,再赶回来迎们——这样既不耽搁功夫,又省邢家妹妹麻烦,岂不两全其美?”
贾宝玉也未曾多想——就算多想,他又哪能想到,这院子里姐妹,竟还有置办不起厚衣裳——欣喜拍脑门,叫道:“怎就没想到这好法子!”
不成!
这地方更是不能久留!
左右眼下对自己推断,也已经有七八成把握,等到妙玉取毛巾来,让贾宝玉胡乱擦拭番,孙绍宗便提议早点赶回稻香村里,免得众人记挂。
贾宝玉正要把那枝腊梅拿去炫耀,自是连声应。
只是刚要上路,他忽又想起桩事来,转头对邢岫烟道:“邢姐姐,等听完故事,姐妹们八成是要卢雪广作诗,哪里景色虽好,却着实清冷些,姐姐不妨先去加几件衣裳,也免得染风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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