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眼下能救下他性命,
王振平素与张安同吃同住,又曾并肩在战场上厮杀,情分自然非比寻常,却正应‘关心则乱’四字,平素激灵全都丢到爪哇国。
他只急在雪地里连连跺脚:“难道就这眼睁睁,等他掉脑袋不成?”
孙绍宗断然道:“他若真是酒后无状,便是掉脑袋也是活该!”
顿顿,却又话锋转:“不过此案怕是还有些疑窦——这样吧,云飞老弟和祁知事留下来,设法打探些消息,最好能同张安取得联系。”
“王振和其他人,陪去张安家中走遭,看看能否从他夫人口中,问出些什端倪。”
不过其中人,却引得孙绍宗侧目不已。
仇云飞见状,忙介绍道:“去年春天林德禄升任经历后,老祁就补知事缺。”
却原来这人不是别个,正是当初卫若兰倚为臂助祁师爷。
也不知他怎想,竟在卫若兰下狱之后,以举人身份补刑名司官儿。
不过眼下也不是细究这些时候,孙绍宗下马车,将方才被王谦拒之门外事情,简单复述遍。
花开两朵、各表枝。
却说孙绍宗在县衙门前,听两个小厮转述言语,当即便皱起眉头,暗道这王谦莫不是吃枪药?
得罪自己也还罢,却怎得还把贾雨村给捎带上?
其实早在来之前,他就担心王谦会推脱搪塞,不肯让他插手此案——毕竟这厮当初就对他颇有心结。
所以才特意命王振,去把仇云飞寻来,旦事有不谐,便让仇云飞以刑名司名义,正式接手此案。
仇云飞自担任通判以来,倒愈发敬服孙绍宗本事。
因而这声‘云飞老弟’,险些把他骨头叫酥几根,登时绷不住朝廷命官嘴脸,拍着胸脯连连保证不负所托。
就这般彼此别过,重新到那马车上,耳听得车轮簌簌,卷起满地积雪,孙绍宗却不仅长叹声。
前面早就说过,封建王朝最重孝道,杀死亲叔叔虽比不得弑父杀母,却也是大逆不道之举。
即便是事出有因,张安怕也免不得死——若果真是酒后无德,判个腰斩、凌迟都有可能。
王振听恼怒非常,连骂那王谦不识好歹。
仇云飞皱眉沉吟半晌,却是为难道:“依王谦这态度,张巡检杀叔案子,怕是已经证据确凿。”
听他这般说,孙绍宗不由点头道:“这二年历练下来,你果然是大有长进!”
那王谦若非笃定张安杀叔事做不得假,又哪敢摆出这般油盐不进架势——而这也正是他方才主动退缩原因。
“那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?”
然而看王谦这等态度,恐怕就算让仇云飞出面,也不会有什好结果——刑名通判和大兴知县都是六品,而仇家和甄家比起来,怕也未必占得上风。
心中虽然恼恨,但王谦毕竟占据道德高地,这事儿真要闹大,非但于事无补,反而白白送他个‘强项令’好名声。
于是孙绍宗也只得暂时收兵,悻悻回到马车上。
约莫又在马车上又等小半个时辰,才见五六骑小跑着奔过来,为首正是王振和裹成球仇云飞。
孙绍宗挑开棉帘子,扬声招呼句,几人便忙都滚鞍下马上前参见,除仇云飞之外,其余几个也都是熟面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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