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绍宗忙喝止他,又吩咐道:“赶紧把你脸上那血擦擦,替本官进去通禀声,就说本官有要事,要与你家县尊商议。”
“哎、哎,小人这
就见他跌跌撞撞、骂骂咧咧往前行几步,等瞧清孙绍宗模样,那脸横肉去立刻面团似软下来,先是手中水火棍当啷落地,紧接着棉褥子也顺着膝盖直往下出溜儿。
“大……大人!”
好容易从喉咙里挤出声尊称,这厮便急忙往地上扑去,原是想跪地磕头,谁知被那棉褥子绊,直挺挺把脸砸在地上。
等挣扎着抬起头时,那鼻孔里喷出血,早淌满嘴都是。
他却连擦也不敢擦,直含糊不清哭喊道:“小人有眼无珠,不知……不知是孙大人驾到,方才竟满嘴喷粪……”
“也没听太真切。”
平儿摇摇头,踮着脚将那披风裹在孙绍宗肩上,又道:“爷也不用同解释什,总归是正事要紧。”
果真是个明事理,也不枉自己时常惦记她。
“等过几日……”
孙绍宗反手握住她柔荑,原想说过几日再来瞧她,话到嘴边忙又改口道:“等过几日,同你家二,nai奶商量妥,便亲自接你回府。”
张安本是韩帮麾下巡检【595章出场】,因在纳赫兰战中立下功劳,被选拔到亲卫队,做王振副手。
这两年间二人鞍前马后伺候着,单论亲厚怕还要在卢剑星、沈炼等人之上。
却说王振似小儿般,被孙绍宗单手提将起来,口中嗬嗬几声闷响,哪里还说出半句整话?
孙绍宗见状,忙又把他搁回门前台阶上。
这厮捂着喉咙好阵干咳,这才道:“卑职也闹不太清楚,听说是喝大拌嘴,时失手闹出人命——不过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狠狠甩自己两个耳光,那鼻血在地上直喷出两道‘虹桥’。
孙绍宗稍稍往后挪半步,义正言辞呵斥道:“这是什话?便来是平民百姓,你也不该口出恶言!”
“卑职……”
那衙役听这话,又准备拿自己那老脸出气。
“行。”
说完,又嘱托平儿替自己向宝玉告辞,这才依依惜别出小院,喊张成套上马车,直奔大兴县衙而去。
路无话。
到那大兴县衙,就见大门洞开,外面去无人当值。
孙绍宗便径自上台阶,跨过门槛,正待去那门房里寻人通禀,忽听后面有人呵斥道:“你这厮好大狗胆,连县衙也敢擅闯?!”
孙绍宗回头望去,却是个衙役自门后钻出来,手拎着水火棍,手环着条棉褥子,脚下还磕磕绊绊——约莫是那门后空间狭小,实在难以伸展,因而麻双腿。
他鬼祟看看左右,又压低嗓音道:“听说他那叔叔是个老生儿,比张安也大不几岁,两家互为邻里,平日约莫是经常往来。”
这话乍听之下,似乎和叔侄相残并无干系,但孙绍宗何等精明,立刻抓住话里重点。
皱眉沉吟半晌,却摇头道:“无凭无据,这些话先不要乱说——这样吧,你马上去顺天府走遭,把仇云飞带去大兴县与汇合。”
等王振领命去,孙绍宗便又回到院内,正待同平儿分说清楚,却见她早捧着那披风迎出来。
“你都听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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