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今儿蒸煮几十只秋蟹,旁边又备下七八个丫鬟,各自捧着金针银剪竹镊子,施展开‘鹭鸶腿上劈精肉,蚊子腹内刳脂油’手段,往那壳里拼命搜刮。
家人正这般大快朵颐着,就听外面婆子来
“瞧你们这兴师动众。”
孙绍宗无奈道:“爷是去做官儿,又不是去象姑馆兼差,谁还敢凑近细瞧是怎得?”
阮蓉听扑哧乐,掩嘴道:“爷要真去象姑馆兼差,那生意准儿差不。”
说着,揶揄望向尤二姐:“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?”
尤二姐却哪敢接这等话头?
芙蓉忙道:“说是智顺斋新出方子,宫里贵人们用都说好,咱家也就跟着换。”
“换回原来吧。”
孙绍宗把毛巾往托盘丢,头也不回吩咐着:“这精盐磨太细,又不知混什玩意儿,刷起来有些粘牙。”
进到堂屋里,眼见几个女人还在拿玉佩和官服做比对,不由无语道:“昨儿不是都已经定下,这又翻腾它作甚?”
“昨儿是昨儿!”
因失清白,从而自证清白晴雯,暂时获得月例银子上涨两五钱‘补偿’,从而超过石榴、芙蓉,成府里待遇仅次于鸳鸯大丫鬟。
当然,这只是明面上超过,暗地里阮蓉已经补齐这差距,也免得石榴、芙蓉因拼脸失败而心生怨念。
至于被证有罪,继而失清白彩霞,则是再次被贬为杂役——她似乎颇有些怨念,若继续留在小厨房谁能安心?
总之,这等在豪门大户里习以为常事情,并未在孙府掀起什波澜,受关注程度,甚至远不如孙绍宗即将走马上任消息。
十月初,阴。
先嬉笑两声以对,然后顺势替阮蓉分辨道:“爷毕竟是头天走马上任,姐姐也是想尽量准备稳妥些。”
“看这就是闲。”
从犀角筷枕上抄起象牙箸,孙绍宗先捡那时下少有绿叶菜,夹筷子放在阮蓉盘子里:“半天,去瞧瞧你那干妹妹,要不就去赏赏枫叶秋菊什——也顺便让孩子疏疏筋骨。”
前面倒还罢,后面那话却是让阮蓉撇嘴,连道那小兔崽子成日皮不行,哪里还需要活动什筋骨?
说着,她第二个抄起筷子,香菱、尤二姐这才也跟着动作起来。
阮蓉把三块玉佩并排捧在手里,先比对形状,又贴在大红官袍上比对颜色,嘴里脆声道:“今儿不是阴天,昨儿选那块就显得不够透亮。”
这妥妥是闲!
孙绍宗无语,径自往主位上坐。
阮蓉忙里偷闲,先吩咐石榴去小厨房传菜,又同香菱、尤二姐计议几句,最后嫌帘子太厚不透光,干脆让两女捧那官袍,起到外面扫量比对。
直到饭菜差不多上齐,三女才自外面回来,在桌前各自落座。
“咕噜、咕噜……噗!”
孙绍宗吐掉满口白沫,将牙膏往旁边杵,立刻有小丫鬟双手接过,拿到旁仔细清洗。
芙蓉适时递上茶水,他接在手中仰头灌进小半杯,咕噜噜含弄片刻,又噗声喷出老远。
如是再三,孙绍宗才把茶杯还给芙蓉,又从另外个小丫鬟举着托盘里,取毛巾面净手洁面,面问道:“最近咱们府里换牙粉?”
“刚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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