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今儿听左寺副陈敬德禀报,孙绍宗却忽然间想通前因后果。
那陈敬德昨儿被委派,负责调查户部给事中吕浩然横死案,结果发现这位吕大人,在死前正奉命暗中调查
眼见孙绍宗吃口鱼,就停下来若有所思样子,全不似平常那般狼吞虎咽。
阮蓉便也小心翼翼尝口,发现除味道鲜美外,也没什不对劲儿地方,于是忍不住狐疑道:“莫非薛家表少爷有什不妥?”
“倒也说不上不妥。”
孙绍宗摇头道:“他家最近同江南甄家起些冲突,约莫是有借重地方。”
说到这里,见阮蓉脸上显出些后悔,便又笑道:“这和在大理寺差事无关,收也就收——再说那薛蝌也是个人物,只要事情不太麻烦,卖他个人情也算不得什。”
“听说是薛家表少爷捎来,便也顺带送些过来。”阮蓉边伺候着他洗漱,边随口应道:“人家怕咱们府上厨子不会做,还特地送个方子呢。”
薛蝌捎来?
孙绍宗略沉吟,便吩咐小厨房照那方子烧几条。
等到四鳃鲈鱼上桌,他拿筷子夹些嫩肉,放在旁边酱汁里滚几滚,搁嘴里细细咀嚼半晌,点头道:“果然是这味道。”
当初路过金陵时,王仁设宴款待,桌上有道鲈鱼烧极是鲜美,引得孙绍宗赞不绝口。
路无话。
却说孙绍宗到自家堂屋,就见阮蓉正拿着份红封礼单扫量,不由皱眉道:“这又是那家送礼物来?不是说近来不好收礼?”
这新官上任,又是总揽天下狱讼复核之权,少不得有人托关系找上门谋求翻案。
故而孙绍宗早就吩咐家里,便是亲朋故旧送礼来,也概原样退回。
“紫金街薛家送,都是些时鲜虾蟹,又是历年惯例,不收倒不合适。”
阮蓉听这话,才稍稍松口气,却仍旧不敢掉以轻心,于是又继续打探起,薛家为何同甄家起冲突。
“两家真要说起来,也算是沾亲带故,怎得就闹到京里来?”
“沾亲带故是不假。”
孙绍宗夹些剔出来螃蟹肉,往那佐料里沾沾,半边嘴里倒腾着,半边嘴里口齿不清道:“可甄家如今摊上大麻烦,也就顾不得远亲近邻关系。”
这事儿,要是阮蓉提前天问起,孙绍宗还真就未必能答得出来——实际上就连薛蝌自身,也都闹不明白,甄家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不讲情面。
当时薛蝌也在旁陪坐,想是那时便记在心里,后来特意寻方子,又千里迢迢送这些鲈鱼过来。
他倒真是走心。
要知道眼下可不比后世,从松江运鲈鱼过来,光挑费就足以让几户普通百姓家破人亡。
更别提这还是那家酒楼招牌菜,想要买下方子,百十两银子怕都未必能成。
“怎得?”
阮蓉说着自桌前起身,把那礼单塞给孙绍宗过目,又顺势帮他把外套褪去,交到石榴手中。
听说是薛蟠送虾蟹,孙绍宗也便释然。
因在津门府经营着十几艘渔船,薛家这些年没少往贾府、王家、孙家送海产时鲜,早就已经成惯例往来。
不过孙绍宗往礼单上扫眼,却又瞧出些蹊跷来。
“松江鲈鱼六十六条?前两年也有这东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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