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守根再不迟疑,向杨典史抱拳,转身开门扬长而去。
杨典史追到门前,眼瞅着他出东跨院,那满脸焦急渐渐收敛起来。
转身施施然到书桌旁,斟满满杯茶水,他却并未饮用,而是缓缓倾倒在魏守根方才所站之处。
……
却说那魏守根出县衙,路风尘仆仆直往西城行去,因身差役打扮,便是横冲直撞,也无人敢多问半句。
“糊涂!”
杨典史使劲甩袖子,也没能挣脱他束缚,只好听之任之呵斥道:“这时候还管什家老小?!依着,趁还没查到你头上,赶紧出京躲上阵子!”
魏守根心底,其实也早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,只是终究还抱着丝侥幸,所以才来在杨典史这里讨主意。
如今听他也是这般说辞,当下便坚定远走高飞念头。
于是断然道:“那会去收拾下细软,然后……”
这少年原是新来衙役,因生柔弱,起初没少被人欺辱,后来却与杨典史勾搭上,反将那些欺辱他整治番。
虽说身为衙役班头,也不免常常狗仗人势,可魏守根却委实看不上这等卖屁股货色。
厌恶横那少年眼,也懒得同他搭话,径自闯进屋里,又把那房门反锁。
锁门之后,他却没急着同杨典史搭话,而是贴在门后竖耳倾听,直到那少年脚步声渐行渐远,这才转回身颤声道:“杨典史,祸事、祸事!”
那杨典史抚弄着胡须眉头皱,呵斥道:“慌什慌,不是告诉你,越是这时候越要镇之以静!”
大兴县衙。
申时【下午三点】刚过,魏守根悄悄到书吏们所在东跨院,看看左右无人,这才飞也似奔向东首第间公事房。
到近前想要推门而入,谁知那房门竟是反锁着。
大白天,锁特娘什鸟门?!
魏守根暗骂声,正待抬手拍门,却忽听里面有人扬声喝问:“谁?是谁在外面?”
只是
“都这时候,还收拾什细软?!”
杨典史急直跺脚,反手扯住魏守根,附耳交代番。
魏守根听罢,却半是欣喜、半是犹豫,迟疑道:“可哪些银子……”
“放心,等风头过去,那边儿少不你好处!”
“那好,这就动身!”
“……静下来!”
魏守根紧赶几步到近前,压低嗓音道:“从王保长手里拿货事儿,也不知怎漏风声,竟被那仇衙内听去,眼下他找到县里,说是要请县尊严查呢!”
“什?!”
杨典史吃惊,起身来回踱几步,嘴里念念叨叨,也不知在盘算什。
见他反往日智珠在握模样,魏守根心下更是慌乱,忍不住上前把抓住杨典史胳膊,死命摇晃着:“杨大人,这差事可是您牵线、搭桥,如今大祸临头,您好歹也得想个法子,保全家老小性命啊!”
“是啊杨典史,魏守根!”
魏守根压着嗓子应声,就听里面窸窸窣窣,也不知在做什。
又等约莫有半盏茶功夫,那房门才左右分,走出个清秀腼腆少年人。
眼见魏守根守在门外,那少年低头娇羞无限唤声‘魏班头’,便侧着身子避让到旁。
怪不得大白天就锁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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