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正因是为念及,孙绍宗晚间还要‘查访’邪气,她才等不及邢岫烟自己发现,主动跳出来画蛇添足。
谁曾想邢岫烟失而复得之后,非但不喜,反而着恼起来?
“姑娘?”
坠儿皱眉道:“你这话是什意思?”
“还能是什意思?!”
金步摇竟真妆匣之中?!
邢岫烟时间险些惊呼出来,但随即脑海中便闪过许多疑问。
这支金步摇,无疑是坠儿重新放回来。
可上午时,自己想方设法威逼利诱,她都无动于衷,甚至气焰嚣张想要反咬口,这会儿怎得又不声不响改主意?
再者说,她既然是暗中把金步摇放进妆匣里,哪便只需等着自己发现便是,又何必画蛇添足,主动让自己翻找呢?
殊不知就在她烦恼之际,那坠儿也是心焦不行。
在外面热锅蚂蚁似,转足有百十来圈,眼见得日头渐渐西斜,她终于耐不住性子,径自挑帘子进里间。
“姑娘。”
这声姑娘喊出,邢岫烟却并未回头——盖因她眼下也还没想明白,该以什态度面对坠儿——故而随手拿起粉饼,假做正在补妆样子,口中不咸不淡应:“怎,有事吗?”
这淡淡又疏离态度,倒让坠儿有些无所适从起来。
这场茶话会,直开到下午方歇。
旁人倒不觉如何,唯独邢岫烟全程强颜欢笑,早已是身心俱疲,恨不能立刻回到客房倒头就睡。
然而金步摇事情不解决,她又如何能睡安稳?
可这事儿究竟该如何处置呢?
邢岫烟时有些茫然。
邢岫烟做声作色拍那妆匣,直弄哗啦啦作响,口中愤
这其中怕是另有蹊跷!
想到这里,邢岫烟按捺住心头狂喜,悄悄将那钗头收入袖囊,又对着铜镜演练出副恼怒模样,这才回头娇叱道:“你先前出言不逊也就罢,怎得事到如今还敢诓骗?!”
诓骗?
这下却是轮到坠儿不明所以。
上午‘凑巧’撞见孙二郎舞剑戏码之后,她终究抵不过生前遭罪、死后受刑恐惧,硬着头皮向母亲讨回那支钗头,悄没声放到妆匣里。
心下隐隐更有几分恼恨:不就是跟邢夫人沾些亲戚?家里穷什似,亏也有脸在姑奶奶面前摆架子!
只是这些心里话,她到底是不敢说出口。
勉力压制住鄙薄嘴脸,坠儿皮笑肉不笑道:“那支金步摇,实在是没瞧见——可咱这屋里也没进过外人,要您再翻翻那妆匣,兴许是看走眼呢。”
那妆匣邢岫烟也不知翻看几多遍,梳妆打扮时,更是在那些首饰中反复挑拣,却如何会看走眼?
但听得坠儿似乎是话里有话,邢岫烟还是随手翻开妆匣,几根葱白也似指头在里面略撩弄,就见支金丝掐花、挂翠为蝶金步摇,颤巍巍展露在眼底。
要说她也是个聪慧,可毕竟年纪还小,如今又孤身人客居它乡,便是能想出些主意,又哪里施展开?
唉~
难道真要把这些首饰带回荣国府,由着父亲拿去充作赌资?
然而邢岫烟又绝不愿意,如此糟蹋别人好意。
于是自那茶话会上回来,她便枯坐在梳妆台前,绞尽脑汁琢磨着,该如何让坠儿乖乖就范,又不至惊动孙、贾两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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