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那台阶上负手而立,不怒自威道:“你既然知道本官身份,就该知道本官是近日方才上任,你家事情,既不曾经手、更不知内情,却如何能做得主?”
那汉子闻言,又将石板撞碰碰作响,急道:“小人知道您是青天大老爷,
当下把来通禀小吏骂个狗血淋头,又勒令他定要客客气气把人轰走,便不再理会此事。
此后直风平浪静到响午。
外面忽又喧哗起来,似是闯进来什棘手人物,几十号人在院子里呼喝着,都压制不住。
孙绍宗心下不快,逐掷笔而出,却见个黑铁塔似汉子,在院子里往来冲突,虽不敢伤人,却也搅四下里人仰马翻。
孙绍宗在台阶上声断喝:“你是什人?竟敢来大理寺闹事?!”
果然不是什好消息。
之前仇云飞按照孙绍宗吩咐,意图让葛治中把案子上交到大理寺,反正他之前也已经上交过,也不差再来回。
而那葛治中听说案情复杂,确也曾打定主意,要上报给大理寺。
然而昨儿休沐回来,却立时改主意,非但不肯再上报,反而借着刑名司要全力确保万寿节由头,把案子又压回大兴县。
而仇云飞也被安排堆乱七八糟差事,暂时难以脱身旁顾。
拿话哄住李文善,孙绍宗回到左寺官署,先处理完些报上来琐事,继而又开始细究卫若兰案卷。
都道是纸上得来终觉浅,可这案子足足拖两年,又历经多次三堂会审,莫说许多证据早就不可考,就连案卷上都有不少前后矛盾之处。
也正因如此,孙绍宗才更要理清思路之后,再行升堂问案。
说实话,这案子现在基本就是个死无对证,按照眼下情形,虽然对卫若兰有些不利,但要想帮他开脱罪责,也不是没有法子。
可这毕竟是他升任大理寺少卿之后,所审问第桩案子,就算拿不出铁证,总也要似模似样吧?
那汉子登时噗通跪地,磕头如捣蒜般:“不敢欺瞒孙大人,小人是同德堂伙计,因店里被拖欠实在没活路,才冒死闯进来求见大人——求大人开恩,救救们同德堂上下吧!”
这半年结算方式,本就压不少本,如今又多撑三个月,周转不开也是常理。
而这黑大汉能为东家,闯进大理寺闹事,也算上是忠仆义从。
因此孙绍宗恼意,就先散大半。
只是这事儿,又怎能找到他头上?
信中唯好消息,就是那王谦无暇他顾,将张安案子暂时压下来,未曾量刑上报。
看完之后,孙绍宗把那信压在镇纸底下,正琢磨着,这到底是刑部右侍郎杨安邦出手,还是别什人给葛治中压力。
忽又有下吏禀报,说是什同德居少东家登门求见。
随口打听,却原来是昨儿闹事几家商户之。
孙绍宗登时就恼,这大理寺不是窑子,他这左少卿更不是老鸨,岂是什阿猫阿狗想见就能见?
唉~
当初要知道这案子,到头来还是会落到自己手上,真该先暗中调查番。
正后悔不迭,忽听外面有人通禀,说是仇云飞派人送书信过来。
孙绍宗忙让人把书信专呈上来,拆开目十行先扫个大概。
啧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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