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说是没有急事,孙绍宗是绝不相信。
想到这里,他便自顾自起身,作个罗圈揖,赔笑道:“诸位,实在是不好意思,这刚处置完家务就又来公务——等唱完这出,咱们在前院摆开筵席,挨个给诸位兄弟赔不是!”
左右眼下众人注意力,也都在戏里,除薛蟠嘟囔几句、贾琏面有失落之外,旁人倒都没什
该不会……
这厮是对自己有什企图吧?
正觉得臀后生寒,就见门房王进急吼吼寻过来,附耳道:“二爷,光禄寺差人送寿帖过来,邀您三日后入宫贺寿。”
妥!
之前孙绍宗也笃定,朝廷不至于因为牛家而严惩自己,可到底还是存些忐忑。
孙绍宗倒也不急,左右家里也不缺吃穿,全当养个闲人——她那女儿也正好和贾迎春做伴儿。
正思量着,有眼尖已经瞧见他,当下便有人起身拱手为礼。
孙绍宗也忙露出笑意,路谈笑风生到首席之上。
贾琏早帮他拉开高背椅,又殷勤斟杯温酒,笑吟吟招呼道:“二郎快来尝尝,这可是冯兄弟从他老子私窖里,好容易才顺出来陈酿。”
说着,竟将那酒杯托举着,直往孙绍宗嘴边儿送。
花开两朵,各表枝。
却说孙绍宗与李纨分开,自正门转入东跨院,就只见数十人正在廊下哄然叫好。
其中有个如痴如醉,甚至跳三尺多高,直接扑到围栏前面,伸着脖子鼓着巴掌,若非旁边有人及时拉他把,说不得就翻到外面去。
孙绍宗见状,不由无奈叹口气——这满面红光,哪里像是病重之人?
没错,这位几乎疯魔仁兄,正是称病赖在孙家邢舅爷。
如今这万寿节帖子到,漫天云彩自然散个干净——广德帝若真是有心要发落,也不会在这当口让孙绍宗入宫贺寿。
波澜不惊回句‘知道’,孙绍宗原想继续与众人闲话几句,好把方才离席许久事儿遮掩过去。
谁知那王进却并未离开,再次附耳道:“二爷,来人是太子爷小舅子,现下正在前厅候着呢。”
自己这位便宜族弟,貌似确是在光禄寺为官,不过单单送个寿帖,应该用不着正经*员出面吧?
而且按照原计划,今儿是要去他家里商议‘家事’,现如今因为牛家事情耽搁,孙兆麟却又再次找上门来。
孙绍宗慌忙接在手里,先小抿两口,略尝下滋味,继而仰头干个底掉,吐着浊气赞道:“绵软劲道,果然是好酒!”
其实他更喜欢酸甜果酒来着,对什高度白酒压根儿不感兴趣,可人家好容易顺出来,总不能不给面子。
另外……
方才贾琏这番举动,忒也……忒也……
孙绍宗时也找不出合适词汇来形容,就觉浑身别扭,下意识想离他远些。
那日他说半截话,就被女儿堵回去,孙绍宗原本琢磨着,等他再提起来时,便婉转拒绝,然后将他礼送出府。
谁承想这位邢舅爷当真也是个宝货。
在孙家好吃好招待住几日,竟似是忘初衷,完全副乐不思蜀嘴脸。
而他既然不提正事儿,又是贾迎春名义上娘舅,孙绍宗自然也不好主动赶他离去。
于是事情就这僵持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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