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实实在在、有血有肉
……”
她下意识呢喃着，伸手攥住
胸前颇大良心。
“见过二爷、见过宝舅爷。”
忽地，窗外传来
串见礼声，薛姨妈心头微微颤，下意识站起身来，不过回首对上素云诧异目光，却忙又坐回去。
拼命压抑着，却还是免不得臊个面红耳赤。
即便是最疼爱宝玉就在身边，即便是兰哥儿跟从名师，眼见得又是个读书种子，然而自家这位姐姐却又何曾真个开怀过？
萦绕她心间，始终还是姐夫贾政！
哪怕她平日装出副满不在乎样子，但作为她最亲近姐妹，又怎不知她每每午夜梦回时候，总会咬牙切齿念及赵姨娘名姓？
真不要说起来，姐夫贾政虽然称不起长情，可也曾与姐姐恩爱长达十几年之久，比起自己仅有七年，还聚少离多日子，也不知强出多少。
然而即便是这样，姐姐也依旧是满怀怨念，满心都想回到曾经影日。
可薛姨妈却忍不住看又看，越看越觉得辛酸，似乎那条条细如毛发纹路，其实是狰狞可怖伤疤样。
此时又是阵欢快笑声，自窗外传进来。
那声音娇憨清脆，听着便似有青春气息扑面而来，可眼下落在薛姨妈耳中，却生生冒出些刺耳味道。
她身手抚弄着眼角细纹，愈发惆怅难解，冷不丁，李纨昨晚那些话语，又似在心中回响起来。
自己会后悔
？
夜大雪纷纷。
直至天亮也不过稍稍减弱，并未真个守得云开见月明。
但那稀稀落落雪花，显然已经挡不住，早就按捺多时少年男女——薛姨妈还未从床上起身，就听得外面银铃也似笑闹声不绝于耳。
她下意识看看身旁，却见李纨被褥已然叠整整齐齐，显然早就已经起身。
这样也好。
自己刚才究竟在想什？
真是荒唐死！
尴尬拿起粉盒，遮掩着脸上异样，但脸上样能够遮掩，心头升起波澜，却又拿什去抹平？
眼见
而自己呢？
自己怕是连那死鬼相貌，都快记不得吧？
“哪怕只有回，让自己钟意男人，个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男人，填上那空落落……”
李纨被打断那句歪理邪说，在心底是越发清晰。
随着这段话不断回响，似乎有什被封印许久东西，正自薛姨妈心底破茧而出。
薛姨妈原本以为，自己可以坚决否认，毕竟她原本心中最惦念，就是能够怡儿弄孙，享受天伦之乐。
可是……
真不会后悔吗？
脑海中不自觉，闪过王夫人平日影像。
说到怡儿弄孙，自家这位姐姐明显已经达到，可是……她真已经满足吗？
薛姨妈暗暗舒口气，昨晚上辗转反侧到后半夜，她却是越发没把握，应对李纨那些歪理邪说。
处于某种难明心思，她并未扬声招呼下人，而是默默起身穿戴洗漱，可闹出动静，还是惊动外面当值素云。
于是便在素云服侍下简单梳洗，又坐到到梳妆台前。
眼见那铜镜上方，又镶个鹅卵大小玻璃镜，薛姨妈忍不住把眉眼凑上去，细瞧那镜中影像。
即便离着近，她眼角也不过显出几道淡淡细纹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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