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反映却把王夫人吓跳,她忙把薛姨妈摁回座位上,半是嗔怪半是纳闷问:“你嚷什?以那孙家二郎如今行市,多少王孙贵族抢着要与他结亲呢,怎得到你这里就决计不成?”
“…………”
薛姨妈自知失态,只急如坐针毡般,忍不住脱口道:“宝钗曾说过,那孙二郎家中宠妾生下庶长子,又得朝廷封赏,日后怕是……怕是家宅不宁。”
王夫人这才释然,随即却调侃道:“这怕什?旁人也还罢,宝钗与你般无二,指定是个好生养,进门之后若能尽快诞下孙家嫡子,还愁……”
不曾想她这话还没说完,薛姨妈又火烧火燎跳起来,这次压根不给王夫人反应机会,慌里慌张丢下句:“……突然想起家中有事,就不叨扰姐姐!”
可对于另外个更明显例子——镇国公府牛家——却是半句不提。
这自然是因为牛家在各方面,都同荣国府有着相似之处——同样都是开国功勋,同样都是靠后宫裙带关系攀上巅峰。
故而两人都刻意避开牛家,免得触霉头。
说完卫若兰事儿,两人又闲扯些有没,譬如腊月里,该如何为贾政接风洗尘;再譬如长房那边儿,与赵国舅之间冲突。
等到尤氏带着孩子离开时,已经是个多时辰以后。
静王亲自带着卫家二郎,去孙府登门道谢,据说同孙家二郎相谈甚欢,如今已是尽弃前嫌。”
听到这两个‘二郎’,薛姨妈顿时又魂不守舍起来。
好在王夫人也正沉浸在莫名情绪之中,压根未曾留意她变化。
“唉~”
就听王夫人声叹息:“这才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,早七八年间,卫家和孙家可说是个天上个地下,那卫若兰更是公认年轻才俊,都说是未来必成大器。”
说着,火烧屁股似夺门而去。
“这是怎得?”
王夫人阵莫名其妙,不过就是调侃几句侄女是个好生养,她这做母亲急个什劲儿?
不过王夫人却并未忘记自己说半截话,送走尤氏之后,立刻屏退左右,拉着薛姨妈手重新坐回罗汉床上。
“其实这几日也琢磨过。”
她面观察着妹妹表情变幻,面小心翼翼道:“要说比宝玉强人选,现成就有个,那孙家二郎……”
“不行!”
谁知孙家二郎名姓出,薛姨妈却像是被人在屁股上捅棍似,蹭下窜起老高,摇头摆手道:“孙家二郎不成,决计不成!”
“当时谁又曾听过孙二郎名头?可谁曾想这才几年功夫,孙家二郎名动天下,卫家二郎却遭牢狱之灾,险些成刀下之鬼。”
“可说是呢。”
尤氏也忙加油添醋附和着:“听说卫家二郎在牢里,被折磨不成样子,整个人瘦脱形不说,连头发也白近半,那还有当初俊俏模样?”
说到这里,她又双掌合十口选佛号:“阿弥陀佛,说来也是老天爷保佑,当初没等订下婚事,他就被下大狱,否则可就苦湘云妹子。”
两人你句句,感叹着世事无常福祸难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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