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对视半晌,终究还是赵国舅没沉住气,主动开口质问道:“孙少卿今日登门,莫不是要为那贾赦说情?”
孙绍宗点头:“国舅爷语中。”
“哈!”
赵国舅长出口恶气,眼底质疑也转化为浓浓不屑:“好个‘语中’,你倒也不藏着掖着!既然如此,倒要问你句!”
说着,
这也是当初孙绍宗,不愿搀和此事最大原因——对方本就不满他与荣国府亲近,这巴巴跑来替贾赦说情,岂不正撞在枪口上?
存这些自知之明,孙绍宗心态自然是极好。
左右这国舅爷府上茶水点心,味道也还过得去,他也便安之若素、怡然自得。
眼见第六盘点心吃精光,孙绍宗正待招呼下人再送些进来,忽听外面声阴阳怪气冷笑:
“孙大人倒是真不见外。”
但归根结底,赵国舅其实还是那副谨小慎微性子。
这从他招收门客之中,并无几个飞檐走壁之徒,甚至稍有勇武之名,也都被拒之门外,就可见斑。
闲话少提。
却说这日傍晚,孙绍宗驱车到赵国舅府上,递名帖之后,就被请到客厅中等候。
然而左等右等,都不见赵国舅人影。
若是两年前,在京中问起赵国舅话,估计大多数人都难以准确描述出,这位赵国舅究竟是何许人也。
因为曾经赵国舅,是个标准小透明,虽不至于深居简出,却也甚少摆明车马出现在人前。
以至于当时人们对他印象,还远不如对‘贾国舅’来清晰。
硬要给他贴个标签话,那肯定非‘低调’二字莫属。
然而这两年间,他行事风格却陡然大变,非但高调许多,出个门都前呼后拥鸣锣开道,家中更招揽上百食客。
正主终于到。
孙绍宗不慌不忙拍去指尖残渣,起身拱手道:“都说国舅爷是咱们大周朝孟尝君,想来是最怕客人拘束,自然只能客随主便。”
“哼!”
赵国舅迈步走进客厅,正好听到孙绍宗这话,当下斜眼嗤鼻声,自顾自在主位上坐,细缝也似眯眯眼,带着明显质疑之色,直往孙绍宗脸上扫量。
孙绍宗倒是坦荡很,也收敛笑意,淡然迎向他目光。
不过孙绍宗也不急,从当初寿宴时,以及后来在太子府上庆功时,赵国舅对他态度,他就已经看出这位赵国舅,对自己心怀不满。
至于原因……
恐怕是出自孙家与荣国府亲密关系。
左右逢源两面下注这种事儿,历朝历代都不乏例证,有人将之视作寻常,自然也就有人看不过眼。
赵国舅无疑属于后者。
虽说其中鱼龙混杂,甚至连洪九同行,都混进去几个,可声势却已经造出来,大有‘春申门下三千客,小赵城南五尺天’势头。
不过以孙绍宗看来,赵国舅本人性格,其实并没有多少变化,变化只是时事罢。
而他之所以突然变得高调,自是因为太子‘根基’不牢。
当初太子尚未失去根本,皇位唾手可得,他这国舅爷自是高枕无忧,只需安安静静,等待着新皇登基水涨船高即可。
然而眼下局势,却让他萌生强烈危机感,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,为太子摇旗呐喊、制造声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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