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原来是大太监裘世安,捧着份奏章走进来。
只见他躬着身子,把那奏章放在御案上,作势要退到旁,却忽又止住脚步,犹豫再三,才小声禀报道:“陛下,这是顺天府府尹贾雨村,以及大理寺少卿孙绍宗联名奏本——奏是南疆战事。”
广德帝原本并未去瞧那份奏章,毕竟眼下他这御案上堆积奏章,至少也有五六十本之多。
但听听说是贾雨村和孙绍宗联名上奏,奏又是南疆战事,当下就来‘兴致’,把那奏章接在手里,先目十行扫个大概。
看完之后,皇帝脸上露出些玩味笑意,把那奏章轻轻放回桌上,抬头问道:“二位爱卿,可知这奏本里都写些什?”
“老臣以为,选择茜香、毋柯、曼戈三国联军为突破口,虽是明智之举,但事后乘胜追击之事,却值得商榷。”
“阁老!”
卢彦斌听到这里,忍不住开口质疑:“那茜香国不比其它四国,曾被大周代管三十余年,道路畅通、语言无碍,更兼内部颇有亲近大周之人。”
“乘胜追击之策虽不说万无失,但只需稳扎稳打,必然可竞全功!”
“而旦拿下茜香国,非但能震慑余下四国,更可呈两面夹击之势,使得真腊国进退失据!”
景仁宫,外书房。
不同于上午朝会时群情激昂,此时书房内颇为冷清,除惯例在此批阅奏章广德帝,就只有内阁首辅贺体仁、兵部尚书卢彦斌二人在场。
兵部尚书卢彦斌侍立当中,正口若悬河,说着大略方针,以及后勤补给等诸多细节。
而贺体仁毕竟年事已高,又是首辅重臣,故而赐张方凳,摆在御案左下首。
此时贺体仁正弯腰驼背躬在方凳上,松垮眼皮几乎盖住双目,两下里小太监盯他许久,也看不出他究竟是醒是梦。
卢彦斌闻言,就等着贺体仁开口,谁知等好会儿,也不见对方出头,反而是皇帝点自己名。
卢彦斌无奈,只得皱眉揣测着:“孙少卿眼下虽是文官,却终归是武举出身,且又刚刚平定湖广叛乱——莫不是贾侍郎,要保举他去军前效力?”
贾雨村虽然挂兵部侍郎头衔,但卢
“似如此,却不知何处不妥?”
内阁首辅虽是位高权重,但兵部尚书也不是内阁应声虫。
更何况这份方略,是卢彦斌亲自主持,根据各方汇总咨询,辛辛苦苦赶制出来,怎肯让贺体仁三言两语否定掉?
贺体仁听他连声抗辩,最后又反问自己,那梯田也似老脸,却愈发和煦起来,笑着拱手道:“卢尚书莫急,这份方略于兵事上并无什不妥,只是……”
说到这里,贺体仁却忽然停下来。
约莫过两刻钟有余,卢彦斌长篇大论,才算是告段落。
他微微躬身,向皇帝请示道:“陛下,这便是兵部根据南疆急报,调整之后应对方略,是否要立即呈送内阁,由阁老们进步参详,还请陛下圣裁。”
广德帝沉吟半晌,却是把目光转到贺体仁身上:“贺阁老怎看?”
原本泥胎木塑也似贺体仁,就像是被触发机关般,立刻从方凳上站起来,躬身道:“兵部方略,称得上是详略得当,大体上并无什不妥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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