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成边忍不住在心底脑补着,边却犯起难来。
若是正经当值日子,他自然是要叫醒孙绍宗,可今儿二爷同北静王约好,晌午时是要去王府赴宴。
这早来衙门,也不过就是露个脸儿,虚应下差事而已。
要……
让二爷在车里睡会儿再说?
想想也确是这回事儿。
刘全自打从南边儿回来之后,开口就是‘爷们几十万两银子都经办过’嘴脸,就连在赵管家面前,也是不服不忿样子。
貌似也正因如此,王进升任二管家呼声,才陡然间壮大起来。
可是……
刘全毕竟是立下不少功劳,这因为几句大话就有功不赏,怕也不忒委屈。
刘全听这话,明显有些欲言又止。
在他看来,这二管家和大管家之间,基本属于竞争关系,而不是上下级——如今二爷这杆子把自己支到赵仲基那里,是不是就意味着二管家事儿黄?
然而这满腹疑虑,刘全可不敢当着孙绍宗面问起,最多也就是托张成敲敲边鼓。
……
马车缓缓驶出角门,趁着兜转嚼头之际,张成回头望去,见刘全依旧在那垂头丧气愣怔着,心下顿生不忍之意——毕竟都是起到这府上老人儿,情分自然不比旁个。
今年冬天这天气,果然是有些怪异。
晚上好好,眼见天光大亮,却忽然乌云密布,等到孙绍宗从家里出来时候,已经飘起零星小雪。
却说孙绍宗路打着哈欠到马厩,就见那草棚里,刘全正同张成说着什,言语间颇有些讨好意味。
“怎?”
孙绍宗直接扬声道:“才这几日就闲不住?”
想到这里,张成悄没声把那车帘又重新放下来,捡起方才丢下手炉,抄着手就往车辕上落屁股。
哪曾想还不等他坐稳,衙门里就迎出个小吏来——这人貌似是魏益乡党亲信,几次传话都是他出面。
见是这人,
张成路纠结着,眼见到大理寺东角门前,他勒住缰绳,利落跳下车辕,又把防雪蓑衣捧在手上,准备帮孙绍宗披挂整齐。
谁知等半天,却迟迟不见孙绍宗下车。
“二爷、二爷?”
喊两声不见回应,张成忍不住掀开车帘角探头张望,却见孙绍宗倚在软垫上,似乎正睡香甜。
二爷昨晚上恐怕又……
因而攥着缰绳犹豫好半晌,他终于还是壮着胆子开口道:“二爷,刘全他……”
“有些飘。”
没等张成把话说完,车厢里就传出孙绍宗慵懒嗓音。
有些飘?
张成想半天才琢磨过味儿来,这约莫是说刘全有些持功生娇意思。
草棚里二人都吓跳,随即那刘全忙小跑着迎上来,满面堆笑道:“果然什都瞒不过二爷——小生就副贱皮子,平时忙里忙外倒还不觉如何,这闲下来就浑身不得劲儿。”
浑身不得劲儿是假,怕被王进抢去二管家位置,才是真。
毕竟前段时间,那王进上蹿下跳,可是在府里拉不少人支持,刘全虽然自持有功,这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踏实。
“闲不住是好事儿。”
这时张成也把早就备好马车牵出来,孙绍宗边登车,面道:“你去赵管家哪里,且看他有什要铺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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