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妃终于缓过神来,无奈叹
似是被那玉片上光泽给刺到,太子妃下意识偏转视线,眼底满是羞惭之色。
昨儿听闻孙绍宗,要登门转送徐阁老礼物,太子妃也是辗转反侧几多思量。
开始想自然是朝廷大势,可到夜深人静孤冷之际,也不知怎,那淤积许久寂寞,又股脑涌上心头。
最后稀里糊涂,从箱底翻出这久别物事,惶恐着、亢奋着、压抑着、肆意着发泄遭。
若非如此,她也不会比平时晚个时辰才醒转,更不会显出那等慵懒妩媚之态。
唯有牡丹真国色,花开时节动京城。
耳听得邹轻云啧啧赞叹,太子妃剪水也似眸子,似有意无意偏转到床上,也不知想到什,时颊上绯红更盛。
不过转瞬间,她脸上又浮起丝丝落寞,伸手将金珠翠玉凤求凰钗头拨开,淡然道:“还是换成平日那几支吧。”
顿顿,又忍不住补句:“左右也不是要给谁瞧。”
只这句,便连邹轻云也跟着怅然起来,默默换套素净头面,将那如云青丝装点起来。
堆着梳妆台上水银镜,将太子妃那头青丝高高挽起,东宫女官邹轻云又伸手在妆匣里拨弄几下,三根素白手指便夹起支钗头来,在那如云髻鬟上比划着。
“换只吧。”
太子妃摇摇头:“这支忒也艳俗些。”
“娘娘。”
邹轻云伏低身子,将半张面孔挤进镜中,嘻嘻笑道:“往日里也还罢,今儿您气色大好,便再艳钗头也能压得住呢!”
也正因为起晚,她时来不及将这物件重新放回原处,只好先暂且藏在褥子底下——好在这初冬时节,褥子本就铺极厚,倒也不怕露出端倪。
可太子妃到底心中难安,所以才会屏退邹轻云,好趁机将‘心魔’重新镇压在柜底。
只是她好容易将那柜子清空,想要把那物件放在箱底时候,指尖却莫名传来些许潮意。
太子妃手上动作滞,紧接着双颊涨通红似血,便连涂上去脂粉,也难以遮拦住。
就这般羞窘愣怔许久。
太子妃又对镜略施薄粉,把那多出来晕红压盖住,左右端详妥当,正待同邹轻云去外面用饭,可身子起到半,忽又僵住。
目光往再次扫向床头,太子妃忽然吩咐道:“本宫想静静,你先出去吧。”
邹轻云虽有些奇怪,但还是乖巧退出卧室,顺势将房门重新带好。
太子妃又在梳妆台前坐片刻,这才悄默声反锁好房门,快步来到金丝楠木拔步床前。
就见她往褥子底下番摸索,手上便多件黑紫打底、蕾丝镂空、还缀着细碎玉片贴身物件。
只见那镜中两副面孔,虽都是白皙娇嫩底子,可就算不仔细分辨,太子妃也明显胜出筹。
她原本生极为端正,颦笑尽显雍容大气,却也盖住年轻妇人应有妩媚。
可今儿镜中映出容颜,不施脂粉便颊生红晕、未画眉目便脉脉含情,且又无端多出三分慵懒、娇憨之态。
这番怀情妩媚,与本来雍容气度,原应是势同水火,然而此时映入镜中景象,却不由得让人想起刘禹锡那首《赏牡丹》:
庭前芍药妖无格,池上芙蕖净少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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