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他这风风火火,王夫人以下忙都齐来劝说。
但贾宝玉来兴致,又岂是听人劝主儿?
何况看他亢奋样子,那病情也似乎轻几分,王夫人最后也只得随他去。
不过到底还是放心不下,于是干脆亲自带着众莺莺燕燕,也去宁国府‘吊唁’。
这走就是乌泱泱片,最后剩下,便只有李纨与薛姨妈两个。
那糊涂,笑快活;那半明白半糊涂,笑揶揄;那真正明白,却笑出唏嘘与同情。
唯独贾宝玉没有笑,他呆愣愣坐在床上,半晌也不见有丝反应。
薛宝钗最先瞧出不对来,生怕他时犯癔症,再把那不能说给挑明。
于是忙上前轻轻搡宝玉把,岔开话题道:“可惜你病不是时候,不然倒能去隔壁瞧个稀罕。”
贾宝玉被宝钗搅心绪,抬眼又见她不住使眼色,愣怔片刻之后,终究还是明白过来,于是顺势问道:“什稀罕?珍大嫂子如今忙焦头烂额,你们怎还好意思去瞧她稀罕?”
吾吾搪塞几句,眼见林黛玉严重疑色更浓,直急他出满头虚汗。
万幸,此时外面突然来救兵——却正是称病几日王熙凤、李纨两个。
贾宝玉如蒙大赦,忙不迭告罪道:“罪过、罪过,怎得倒把嫂子们也惊动?”
跟着又问两人病情可曾康复。
王熙凤经这场世态炎凉,倒比往日更从容些,掩着嘴似笑非笑道:“这是心病,今儿大老爷出面还清白,自然也就不药而愈。”
薛姨妈是不想与孙绍宗碰面,所以才婉拒王夫人邀请,此时眼见李纨也留下来,当即就沉下脸色,不言不语独自向外便走。
那曾想李纨却是不依不饶跟上来,还喧宾夺主斥退她丫鬟、婆子。
薛姨妈原本有意阻止,可又怕在这里闹将起来,再被人瞧出些什来,只得先强自压抑着。
等到丫鬟们都被素云、银蝶引走,她这才冷言冷语道:“事到如今,你之间还有什好说?”
李纨脸上也敛去笑意,郑重福福,道:“愧对姨母,原本也不敢再说些什,只是方才见姨母眉头郁结难解,才想着看看有什能赎罪之处。”
薛宝钗抿嘴笑,却不肯在人前与他太过亲近,反手拉史湘云过来:“这事儿还得湘云妹妹来说,才显得绘声绘色。”
史湘云倒是当仁不让,把天师府案子里里外外讲遍,内中还不忘夹带许多私货,恍如是实亲眼所见般。
末,她又道:“上午回来时候,还听说孙家二哥要在那府里升堂问案呢。”
“当真?!”
贾宝玉登时挺直脊梁,两腿往床下垂,便划拉着要穿鞋起身,嘴里还埋怨着:“你们怎不早说?可是有日子没见过二哥断案!”
说着,又斜眼打量李纨:“倒是大嫂这病,怎也好如此之快?”
却原来今儿上午,贾赦就主动向老太太交代,自承当初是自己授意,让儿媳妇和女婿瞒着家里合伙做买卖。
不过王熙凤话里话外透露出信息,却远不止这简单。
李纨闻言也笑起来,摇头道:“这病就是让你妨,你如今既然都好利索,还病个什劲儿?”
顿时惹得哄堂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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