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,主仆两个终于收拾齐整,步出堂屋。
而此时王熙凤身上,也在不见到半分幽怨颓唐,有只是扑面而来摄人贵气,以及看似和煦实则疏离浅笑。
原本主仆两个,是准备去西厢房小厅里用过便饭,然后再去前院处置荣国府家务。
只是还不等用完早饭,二太太王夫人哪里,便遣大丫鬟玉钏过来传话:贾政,午后就要进京!
“这……”
平儿秀眉微蹙,随即柔声劝道:“奶奶好容易放下,却怎得又去招惹二爷?”
“放下?哈、哈哈!”
王熙凤像是听到天大笑话样,连着嗤笑好几声,这才又切齿道:“若不是他,那只耳又怎敢如此放肆?再说父债子偿,岂不是天经地义?!”
“难道只许他父子糟践,便坏不得他们好事?!”
越想越是恼恨,王熙凤砰声闭合窗子,几步来到床前,反手撩拨开层层绡帐,将包裹在素红蝉翼纱里浑翘,半挨半搭蹭到床沿上。
同时那及膝裙摆左右分,两条玉砌也似长腿八字撇开,稳稳撑住葫芦似身条儿。
嫩菱也似两只脚掌,也不知怎就从绣鞋里挣脱出来,十根蚕宝宝也似趾头,在那鞋面上此起彼伏轻啄着。
风情与娇俏,时在她身上完美交融着。
以至于端着铜盆进来平儿,在面对王熙凤时,都忍不住有微微失神。
几根葱白玉指轻轻推,清冷空气顿时破窗而入。
王熙凤虽不由自主打个寒颤,那双青鸾丹凤却是眨也不眨,盯着东南面内书房。
打从两年前,那里就被充作贾琏寝室,这次他从自望江楼回来,自也是在里面安歇。
要说这隔着门板,又能瞧见什?
然而王熙凤眼中寒意,却还是越来越盛。
见她边说着,十根涂着豆蔻脚趾,也都深深扎进绣鞋里,颤巍巍努着劲儿,显然是用上全身力气,平儿就知道再说什也是无用。
再加上点破贾琏龌龊心思,对于孙绍宗而言,也未必不是件好事,故而她默然半晌之后,便主动转移话题:“是现在服侍奶奶洗漱,还是?”
王熙凤也不答话,径自起身张开双臂。
平儿与她主仆多年,自是闻弦知意,忙从橱柜里取新肚兜等物,然后上前将解下那素红蝉翼纱睡裙,剥出个白羊也似……
……
不过看到她脸上那浓浓幽怨,满腔惊艳顿时又化作无声慨叹。
自古红颜多薄命啊!
将盛满温水铜盆,轻轻放到木架子上,平儿转回头正待询问王熙凤,是否要开始洗漱。
王熙凤却忽然抬头,目光灼灼问:“你说要是在席上,直接拆穿二爷心思,孙家二郎会是怎样反应?”
说着,她似乎是想到届时尴尬情景,脸上不自禁浮起阵快意。
虽说公公贾赦无耻下流,对她生出狼子野心,甚至意图趁虚而入,险些坏她清白。
但真要论起来,王熙凤最恨却还是贾琏!
身为男儿身,却心想要雌伏人下!
之前整日整夜不回家,这好容易回家,半句也不曾与自己交流,心心念念就是往家里招‘野男人’!
自己到底是几世为恶,才修下这样个冤家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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