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绍宗哈哈笑,正待与他打趣几句,忽地又想起什,迟疑道:“二哥,当着世叔面,那事怕是……怕是不好开口吧?”
贾琏自然明白,他指是让渡平儿事儿,当下掩嘴笑,挑眉道:“二郎且把心放回肚子里,既然都来,哥哥断不会让你空手而归。”
见两人这神神秘秘架势,旁边贾宝玉忍不住好奇,
也不知怎得,孙绍宗突然就想起头回见到贾宝玉情景。
当时这位宝二爷,正在为基友离世而痛哭流涕,满脸脂粉被冲刷下来,就像是流着血泪似,那形貌不是女子胜似女子。
而那时贾琏,虽也是出名纨绔子弟,可单论卖相却称得上是玉树临风。
然而眼下情形却是彻底反转,那贾琏跟着蒋玉菡学月余,那颦笑举动,愈发显出韵味风情。
反倒是贾宝玉脸上干净不少,与昔日那脂粉公子样子大相径庭。
“周管家。”
想到这里,孙绍宗挑开车帘漫步尽心问句:“府上二老爷莫非已经回京?”
“真是什都瞒不过您!”
周瑞紧赶几步凑到车窗前,斜肩谄媚地笑道:“们二老爷今下午才回京,这不,听说您晚上要过来,当即就吩咐要在荣禧堂设宴,说是要听听您南下平叛事儿。”
事情自然没有周瑞说那简单,其实是贾政与王夫人见面之后,就闹起冷战。
眼见到荣国府东侧油黑大门前,张成轻勒缰绳放缓马速。
正要往下马石上贴,忽见周瑞满脸堆笑迎上来,伸手往西让道:“今儿改在荣禧堂设宴,劳驾再往前赶赶。”
张成倒没觉出什不对来,依着周瑞吩咐,驱使马车往荣国府正院行去。
但孙绍宗在车厢里却是眉头皱。
这荣禧堂因是御赐牌匾,又是老国公当初待客地方,隐隐有嫡枝正溯象征意味。
虽然这多半也是因为,贾政刚刚回京缘故,但孙绍宗还是忍不住生出物是人非慨叹。
“琏二哥。”
“二郎!”
“孙二哥!”
两下里互相打完招呼,贾琏便侧身道个‘请’字,面引领着孙绍宗往里走,面苦笑道:“原是想同二郎好生乐呵乐呵,不曾想叔叔听说你要来,便把这东道接过去。”
除在贾母面前,王夫人就没主动对贾政说过半句话,但和旁人说话时,那冷言冷语夹枪带棒,却也弄得贾政如坐针毡。
正因如此,听说贾琏晚上要宴请孙绍宗,贾政当即就来个喧宾夺主——说白,不过就是想找个由头躲清静。
闲话少提。
听说果然是贾政回来,孙绍宗这才放下心来,任由张成把车赶到正院角门前。
他这里刚挑开车帘,贾琏、贾宝玉兄弟两个,便齐齐迎出来。
当初贾母偏爱小儿子贾政,硬是让他入住荣禧堂,就曾引起过不少非议——只是因为贾赦这厮忒也上不得台面,所以才没引起更大反弹。
如今贾政不在京城,贾琏却偏要改在荣禧堂设宴……
难道是要抢班夺权不成?
真要是这样,自己可千万搀和不得,必须得赶紧找个由头,推脱掉这场酒宴不可。
只是转念想,现如今贾元春在宫里正得势,贾琏便是真有意争嫡,也不该在这时候发难才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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