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太太那边儿……”
“不能
孙绍宗捡起那冰袋，又重新放回他额头上，随口问：“这病是你自己刻意弄出来
？”
“也……也不全是。”
贾宝玉哭丧着脸道：“初时确是偶染小恙，后来才……”
说着，他又忍不住叹
口气：“毕竟小弟人微言轻、别无所长，就只这条性命还金贵些。”
这又何必、何苦？
孙绍宗自然不会推辞，拱手见礼之后，便独自
人进到里面。
挑开门帘，绕过屏风，就见贾宝玉仰躺在床上，额头还压着冰袋，嘴里声声念叨着：“秋纹、秋……秋纹……”
孙绍宗默不作声凑到近前，仔细端详他半晌，忽地开口道：“好，在
面前就不要再装腔作势。”
宝玉呢喃声滞，不过却并没有回应孙绍宗话。
孙绍宗也不急，就这
不错眼盯着他。
犹豫片刻，便把目光转向林黛玉：“平素他最听林妹妹，这次难道就劝解不得？”
因阮蓉关系，他与黛玉之间反倒是最熟悉——连儿子身上衣物，都有不少是黛玉手艺。
林黛玉听他发问，微微摇摇头：“也没什好劝，只陪着他便是。”
这话……
听着怎像是别有隐情样子？
人等，更是美目肿胀，也不知已经撒多少泪水。
眼见得孙绍宗自外面进来，众女忙都上前见礼，其中竟有不少人面露希冀之色——约莫是想起当初‘魇魔法姊弟逢五鬼’时，孙绍宗力挽狂澜旧事。
不过这忧思成疾可不是中毒，孙绍宗即便略通医术，又哪里比得上太医院手段？
“诸位妹妹不必多礼。”
孙绍宗还礼，目视着堂屋寝室问：“连袭人都在外面，莫非眼下不便进去探视？”
先是沈炼宁愿被人耻笑，也要娶个娼妇为妻；这边儿宝玉又为个丫鬟，不惜作践自己身子……
世间痴儿何其多栽？
不过看贾政样子，怕并没有要妥协意思。
对！
荣国府里不还有个大杀器？
好半晌，宝玉终于挣开眼睛，摇头苦笑道：“果然什都瞒不住二哥。”
却原来他这病虽是真，实则却并没有外人想那严重。
“非只是，你那林妹妹八成也看出来。”孙绍宗撇嘴道：“方才听她那口气，约莫是想着你旦弄假成真，就为你殉情来着。”
“这如何使得！”
宝玉猛地自床上起身，随即眼前黑，又颓然倒下去。
孙绍宗心中动，隐隐有些揣测。
不过话说回来，这时候选择林黛玉作为聊天对象，果然是个错误。
两人只这句对答，就不可避免陷入沉默当中。
好在这时王夫人和贾迎春，也已经从里面走出来。
王夫人双目通红向孙绍宗轻轻颔首：“二郎进去看看吧，他平日最是服膺二郎，说不准能听进去几句劝。”
“孙二爷误会。”
袭人忙解释道：“夫人带着姑奶奶正在里面探视，因太医们叮嘱过，屋里不能有太多人，所以奴婢才避出来。”
原来如此。
孙绍宗然点点头，随即却有些尴尬起来。
这群莺莺燕燕他也见过不少回，可每次不是匆匆别过，就是有宝玉等人陪同，眼下这般被围在当中，还真有些不习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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