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王谦乃是江南甄家女婿,同荣国府也是沾亲带故,出现在这里贾母寿宴上,倒没什奇怪。
可他介男丁,如此鬼鬼祟祟摸到内宅里来,却显得殊为不妥。
当然,孙绍宗并没有要管闲事意思,之所以点破王谦行藏,完全就是为转移贾琏注意力。
可谁承想,贾琏听‘王谦’二字,脸上却骤然变色,随即顺着孙绍宗所指,恶狠狠瞪过去。
而那王谦吃他这瞪,先是惶恐不安挤出个笑容,随即讪讪缩回头颈,又片刻,竟灰溜溜逃走。
此时见贾琏迎进来,竟是近来风传与荣国府不睦孙绍宗,时议论声自是喧嚣尘上。
贾琏进门后影影绰绰听几句,那略施粉黛颊上登时生出些愠怒来,可毕竟是祖母寿诞,不好明着发作出来,只随口咒骂几句,又回首宽慰孙绍宗:“不过是些见风使舵小人罢,二郎无需理会。”
孙绍宗经这几年官场历练,早得几分厚黑真髓,莫说这等场面,即便千夫所指又能如何?
当然,唾面自干事儿,他眼下还是干不出来。
闲话少提。
眼见对方‘含羞带俏’迎将上来,孙绍宗忙自车辕跃而下,口中啧啧有声,直往那花团锦簇处张望,暗地里却错开两步,不着痕迹避过贾琏。
这兔起鹰落般,外人自瞧不出什,可正伸手欲扶贾琏,心里却如同明镜也似。
时心生幽怨,将袖中十指紧掐,语带双关道:“听说二郎最近好兴致,城里城外逛个通透,却怎就不知来瞧瞧你那侄儿?”
不同于北静王夫妇,琏二爷自被侄儿贾芸算计以来,就未曾与王熙凤有过肌肤之亲,如何不知这儿子来路不正?
而等到逼问出,这孩子竟是孙绍宗骨血后,贾琏心下非但恼意全无,反生出几分窃喜来,只觉冥冥中与孙二郎,又多些扯不断理还乱缘分。
这下孙绍宗反而来行去,盖因这王谦向来目无余子,当初他坐镇顺天府时,也曾几次与之斗法,何曾见他如此畏首畏尾?
当下将心中
却说两人路转朱阁、绕绮户,眼见到大观园中嘉荫堂左近,因前面多有宫女阉宦屏障,倒不好长驱直入。
故而贾琏便又唤相熟婆子,命其进去通禀。
而这收住脚,贾琏那眉眼便又活泛起来,直撩孙绍宗心头发毛,忙装作贪恋风景,将目光移到旁处。
谁知刚错开眼,就在那假山后面窥见个熟悉身影。
孙绍宗不由半真半假‘咦’声,指给贾琏道:“假山后面藏着那人,莫不是大兴知县王谦?”
却说孙绍宗听他提起‘侄儿’,虽早得王熙凤‘提点’,知道贾琏并无芥蒂,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虚气短。
于是急忙打个哈哈,笑道:“二哥这话可就冤枉人,小弟早早备下厚礼,就等着喝那侄儿满月酒呢!”
说着,抬手往府内点:“可不敢让贵人在里面久候,便有什话,也等出来再说吧。”
贾琏见他不肯深谈,又知道这长街之上并非说话所在,便顺势将孙绍宗让进府里。
荣国府前院之中,也正大排筵宴,在座多是有些身份,却算不得尊客主儿,内中自不乏钻营之辈,方才贾琏迎出门时,就有无数目光窥探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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