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知刚走几步,忽又听太子道:“在这里枯等也无甚用处,干脆诸位随孤去后园,咱们路上边走边说!”
说着,又径自负手出大厅。
忠顺王直觉得血往上涌,脸上热辣辣滚烫,心火熊熊之中,他突冒出个念头来:当初放弃夺嫡之争,助皇兄登临大位,难道竟是做错不成?!
“王爷?”
这时贺体仁上前轻唤声,却是提醒忠顺王赶紧跟上去,不然
再加上这次本就是为服软来,故此忠顺王强压下心头怨气,正色道:“听闻殿下要商议开春祭天事情,臣虽然未曾参与过朝政大事,但年年春秋大祭却从没有缺席过,就想着或许能帮殿下敲敲边鼓,打打下手。”
说着,又深施礼:“还望殿下莫怪臣不请自来。”
旁也还罢,这两个‘臣’字着实听太子快慰非常。
盖因忠顺王素来自持从龙有功,又深得皇帝崇信,即便是在太子面前,也惯以‘为叔’‘本王’自称,如今却‘匍匐’在自己面前口称臣下,实在是令太子长出口恶气。
当下有心缓和几句,可转念想,自己今日必成定鼎之势,忠顺王这会儿过来说几句软话,也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罢,又何足称道?
眼见四下里鸦雀无声,太子又缓缓扫视周遭,却见除少数几人外,余者不是垂首退避,便是谄媚以对。
虽然猜出对方多半是误会自己意图,但太子还是生出顾盼自雄之态,尤其想到今日自己重展雄风后,就可扫朝野上下质疑、嘲讽,以毫无瑕疵姿态继承皇统,然后将真正血脉立为皇嗣,他那羸弱胸膛就拔更高。
直到欣赏够众朝臣们惶惶不安模样,太子这才继续道:“诸位勿需多虑,孤所说大事,其实是……”
“忠顺王爷到~!”
正说着,门外突然传来声悠长吆喝,而听说是‘铁杆保皇党’忠顺王突然驾到,厅中便有半数人忍不住向外张望——有那胆子小怕事,甚至面张望面往角落里退缩,生怕接下来会是场腥风血雨。
再说,他之前对自己诸多不敬,又岂是两句软话就能饶过?
当下只是晒然笑:“孤倒不缺什敲边鼓打下手,不过忠顺王既然来,倒也可以在旁做个见证。”
顺势却把‘王叔’换称呼。
这热脸贴冷屁股,把忠顺王直气两腮突突乱跳,正不知该如何以对,不想太子又径自转身回到主位前,把他孤零零丢在大厅正中。
感受着两下里投来异样目光,忠顺王恨不能拂袖而去,从此与太子不共戴天——可想想眼下形势,他还是咬牙忍下来,默默向着左首行去。
正在意气风发之际,突然被人打断性质,尤其来者还是最近与自己不睦忠顺王,太子脸上顿时腾起不豫之色。
再看看两下里骚动,太子心中不快更甚,于是也懒得做什表面功夫,在大厅中巍然不动,直到忠顺王在府丞引领下走进大厅,这才象征式往前迎两步,皮笑肉不笑道:
“皇叔来倒巧。”
“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忠顺王见侄子如此倨傲,心下也是大为不满,但形势比人强,如今皇帝已经不可能再广种薄收,眼前阉太子虽颇具争议,却是当下唯正统继承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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