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常此言差矣。”
不过孙绍宗还是肃然道:“此天家事,更是天下事!太上皇舔犊情深,臣亦感铭五内,但陛下尸骨未寒,太子尚待安葬,若任由弑君之贼苟活于世,又怎
这话出,殿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。
太子、皇帝先后去世,太上皇顺理成章回到权力中枢,这次召集群臣名为商议,实则口含天宪乾纲独断。
众文武重臣都是谨言慎行以对,偏孙绍宗个来‘蹭会’小小少卿,竟敢当面诘问于他!
太上皇脸上慈爱顿时烟消云散,盯着孙绍宗端详半晌,忽以袖掩面,哀声道:“朕古稀之年却连丧两子,已是五内俱焚肝肠寸断痛,实在受不得再白发人送黑发人!”
说罢,竟哽咽起来。
太孙显然受到这种气氛影响,抓紧太子妃柔荑,单薄身子也不自觉靠上去。
孙绍宗见状心下不由得暗捏把汗,生怕他慌张之余,会忘记自己叮咛交代。
却说到大殿正中,太子妃刚拉着太孙跪倒参拜,太上皇就连声道:“快、快把太孙带到朕跟前来!”
两个传话太监忙小跑着上前,把太孙抱给太上皇。
太上皇将太孙放在两腿中间,摸着他脑袋叹道:“这苦命孩子,莫怕、莫怕,以后有曾祖父为你做主,谁也别想欺辱你们孤儿寡母!”
因大雪笼城,申正【下午四点】刚过,太和殿内就点燃灯火,烛光摇曳,张张肃穆面孔更显得阴晴难定。
这时名卫士匆匆金殿禀报,说是大理寺少卿孙绍宗护送太孙入宫,如今已经到午门外。
太上皇将茶盏递给旁老宦,难掩倦意下令道:“开中门,迎太孙入宫。”
旁边两个中年宦官立刻齐声吆喝:
“太上皇有旨,开中门,迎太孙入宫~!”
“大胆孙绍宗!”
哭声刚起,斜下里就跳出太常寺卿李晟,就听他怒喝道:“此天家事,你何许人也,有什资格过问?”
跟着,又屈膝跪倒:“万望太上皇保重龙体。”
他这跪,旁边众文武自然不能没有表示,忙也纷纷跪倒请求太上皇保重龙体。
堂堂太上皇不讲礼法,偏哭诉起老来丧子凄凉悲伤,再加上个太常寺卿敲边鼓,身为臣下怎好再问、又怎敢再问?
说着,又示意太监们搬来个绣敦,摆在龙椅右手边让太子妃落座。
等这切都尘埃落定,太上皇这才发现大殿中央还跪着个孙绍宗,于是朗声问:“孙卿,逃出宫去两名妃子可曾找到?”
“尚未找到。”
“既如此,卿可先行退下,尽心办好此事。”
可孙绍宗得旨意,却并未起身告退,反而叩首道:“臣斗胆乞问陛下,弑君忠顺王现在何处,又何时才能明正典刑?”
午门正中大门,除皇帝和大婚当日皇后可以通过之外,就只有殿试三甲头名能获此殊荣。
此刻太上皇宣布‘开中门迎太孙’,便昭示着太孙即将绍集大统之位。
当两道尘封多日大门缓缓开启,孙绍宗猛地抖缰绳,架车直入禁中。
将马车停在殿门外,披麻戴孝太孙在母妃搀扶下居中拾级而上,孙绍宗则是后面亦步亦趋跟随。
等到殿内,孙绍宗偷眼扫量左右,却见六部九卿个个泥胎木塑般,阴阴沉沉仿似到阴曹地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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