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暮终于动,转过头,望见沙发上人肩膀颤抖,不由得拧起眉,面无表情脸有丝波动。
她抽张纸,缓步走到沙发边,正要给她擦眼泪。
裴初瞳怒而挥开那只手,纸巾落在地毯上。
阮暮又回去抽张。
然后
“……”
阮暮低着脸,言不发。
说是吵架,但始终是裴初瞳个人在控诉,阮暮修长身形立在窗前,逆着光,侧脸冷硬,浑身上下只有睫毛会动。
像块没有生气木头。
裴初瞳眼圈泛红,深吸口气,颓然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,把脸转向另边,任由泪落。
呵。
她在心里冷笑。
“好好,老头子,”裴奶奶适时出声,打断老伴儿喋喋不休,“看你今天是兴奋过头,别唠叨孩子们,早点睡。”
裴爷爷像小孩样撇撇嘴。
两人同时松口气。
裴初瞳心里咯噔下。
“老首长。”阮暮难得笑,起身走过去,挨着老爷子坐下来。
裴爷爷佯装不高兴道:“你这孩子,怎还是口个老首长,越大越倔。那都是外面人取虚名儿,们是家人。”
阮暮连忙改口:“爷爷。”
“诶,”裴老爷子笑起来,拉过她只手与裴初瞳交叠在起,“你和瞳瞳都是看着长大,吃锅饭,睡张床,比亲姐俩儿还亲,所以爷爷不会厚此薄彼……”
老花镜,笑着打断道:“这还不算干涉呀?看你,都恨不得替瞳瞳跟人家吃饭。"
“诶,是真很满意小许,但是满意没用啊,要们瞳瞳满意才行。”
“哟哟哟。”
老两口逗起乐儿来。
裴初瞳心情有些沉重,嘴角虽挂着笑,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神采。但她是个演员,明白应该怎样演好个哄长辈开心孙女。
家里从来没有逼过她做什。
即使是结婚。
爷爷不会非要她结婚,不会非要她嫁给某个人,父母就更不会。裴家家风虽然严正,但对子女后代生活并没有那多限制和要求,她其实是在非常自由环境中长大。
所以她不知道为什……为什就这难。
空气中传来阵抽泣声。
第二天,裴初瞳应付着跟男方吃顿饭,回来却发现,阮暮与她小侄女玩得正开心,也是刚从外面回来。
于是两人回房间大吵架。
“你是不是很高兴?终于不用面对,终于可以看见应付别人。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就是无所谓,真跟男人结婚也无所谓。”
他又开始牵起红线。
阮暮心里慌,下意识看眼裴初瞳,偏偏,裴初瞳也朝她望过来,两道目光撞上。
她扭脸避开。
裴初瞳皱起眉。
两人手交叠在起,暖热温度从指尖蔓延而上,她能感觉到阮暮手心里厚厚茧子,粗糙地覆盖在自己手背上,也能感受到这人不自在。
“爷爷,知道,明天先和他吃顿饭,互相解下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
裴老爷子开心极,连声应好,然后又转头看向旁静默不语阮暮,招招手,“还有小暮,来。”
阮暮猛地抬起头。
她今天没扎马尾,黑发齐肩披散着,衬得原本偏硬脸廓柔化点,身上穿件棕色皮质风衣,清清冷冷,不苟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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