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微微抬起头,就看见皇帝正在殿上笑着看他。
皇帝如今岁数还不算大,正值壮年,他虽然脸上已生皱纹,却仍能看出年轻时就生温润儒雅,笑起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,当真是没有点架子,难怪底下人都说这位皇帝是位仁君。
皇后身朱红色宫裙,也正笑着看他,只是她虽然脸上带笑,笑意却未达眼底,不知为何,她面色似乎隐有担忧。
“忠禄,你去把这次西山围猎,内务司给朕新做那张上好
但他却万万没想到,皇帝竟然会没头没尾问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问题。
这问题确不难,但是答得好与不好,如何界定,皇帝究竟是什心思,却也着实难猜。
贺顾垂眸想半天,缓缓道:“草民谨对,《说文》有云,‘顾’者,环视也,父亲为草民取这个‘顾’字为名,是希望草民收敛性子,行事需得三思而后行,多思多想,不可鲁莽冒进。”
皇帝轻声笑笑,道:“还有呢?”
贺顾抿抿唇,又道:“‘顾’字也有看顾,观察之意,草民母亲早逝,只留下个幼妹,父亲军务繁忙无暇顾及妹妹,她只得这个亲兄长照拂,草民也会谨记这个‘顾’字,常怀孝顺父母亲眷、照顾弟妹之心。”
怕是就黄……可不能太出风头。
想及此处,贺顾面露难色,迟疑道:“草民愚钝,只是幼时有幸得老师开蒙,文才也只平平,平日亦不敢以老师弟子自诩,深怕给他老人家丢人。”
他此话出,贺南丰在旁边先愣住——
贺顾向性子直,往好说是少年意气,说难听点就是张扬,从来不知锋芒内敛,他也是想到这点,才会生这计,谁知今天需要他展露才华,这小兔崽子却不知道错哪根筋,反倒谦虚起来?
皇帝听贺顾话,也不由得失笑道:“长阳侯,你这儿子小小年纪,说话却和老大夫们样,怎这样小心谨慎、老气横秋?”
他说完叩首道:“草民才疏学浅,没有什经义精深见解,答得不好,请陛下……”
然而贺顾话没说完,皇帝却哈哈大笑,道:“哪里不好,男子汉顶天立地,照拂家眷、提携弟妹,孝悌之义,人之大伦,朕看没什不好啊,贺世子是个孝顺好孩子。”
语罢又道:“往日朕还听说过些流言,说长阳侯家大公子忤逆父母,然今日见你,却并非如此,可见流言不可尽信,你过来。”
贺顾愣,还以为听错。
皇帝叫他过去,过哪里去?
贺南丰干笑两声,胡子下嘴角隐隐抽搐。
“贺顾,朕来问你个问题,你需得好好回答,若是藏拙,便是犯欺君之罪,朕要是发现,绝不轻饶。你听到没有?”
贺顾背脊僵,只得叩首道:“是,草民知晓。”
皇帝沉吟片刻,接过旁边皇后递给他茶盏,轻抿口,这才缓缓道:“你年纪轻,朕也不为难你,便问你个简单,你名为顾,朕问你,这个‘顾’字何解?”
贺顾愣,他本来还在发愁,猜皇帝要问他四书五经、还是治国理政之道、又或者是要他做辞赋,虽然答太好怕被皇帝列进以后当牛做马给裴家江山卖命名单里,但若是太差,想来皇帝也不会给爱女找个草包驸马,要拿捏准这个度,实在不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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